几乎是立刻,她的回复就弹了出来。
【谁不累?您不为我着想,也得为您未来的外孙想想吧,他怎么能摊上您这么个没本事的外公?】
我没再回,心口那股闷气又顶了上来,堵得我胸闷。
于是之后的一周里,女儿每天准时请安,内容翻来覆去就是逼我出去干活。
好像我45岁退休享福,是天大的罪过。
妻子也没闲着,自从我下岗,她在家就跟个大爷似的,等着我伺候。
早上我还没醒,她就把一星期攒的臭袜子、脏内裤全扔我枕头边上。
“反正你也不上班,闲着也是闲着,洗了呗。”
她嘴里吃着冰棒,口气理所当然。
我看着她油光满面的脸,想起当年她工伤下岗回来,抱着我哭说对不起这个家。
那时我心软,揽下所有担子,让她好好休息。
这一休息,就是十几年。
我忍着一口气,没搭理她。
她却越发来劲,跟着我进了厨房。
“做饭就放这么点米?我现在没收入,你就想饿死我,好带着钱去找小情人是吧?”
我猛地关上水龙头,水花溅了一身。
“你再说一遍?”
她大概没见过我这么硬的脸色,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
“说你怎么了?你现在吃我的住我的,我说不得?这个家姓张!不姓李!”
“张玉如!这十几年,你往家里拿过一分钱吗?女儿的嫁妆,这房子的贷款,哪一样不是我起早贪黑挣来的!”
妻子被我戳到痛处,脸立刻胀成了猪肝色。
她扬手似乎想打我,最后也只是狠狠“呸”了一口,骂骂咧咧回了客厅。
我以为这就算完了。
结果到了傍晚,门铃响得跟催命一样。
一开门,女儿女婿站在外面,他们也不换鞋,直接挤进来。
“爸,咱们今天得把话说清楚。”
“要么您明天就开始找工作,我们帮您打听了,小区物业缺个打扫楼道的,虽然累了点,但一个月也能有一千八。”
“您要是不想去打工,也行。那您就把公司的赔偿金拿出来,我们帮您保管。这都是为您好,以后您老了病了,这笔钱还能应急。”
为我好?
我差点笑出声,这话他们怎么说得出口?
妻子也从卧室晃悠出来,在一旁帮腔。
“咱女婿说得对。老头子,你把钱交给婷婷,她肚子里怀着孩子,在婆家也能硬气点。咱们做父母的,不就是为了儿女活吗?”
我终于忍不住了,声音都在发颤。
“我是做错了什么,让你们一个个这样企图逼死我?”
“错就错在您没本事!错在您不能让我像别人一样有个能依靠的娘家!”
我看着眼前这三张脸。
无用的妻子,白眼狼的女儿,垃圾的女婿。
心寒透了,反而平静了。
“滚!”那之后我胸口一直堵着股闷气,几天都没出门。
直到兄弟王军打电话来,硬拉我去广场舞散心。
我刚跟着音乐动了两下,就听见一道尖利的哭声。
“爸!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们!”
我浑身一僵。
转头就看见女儿女婿搀着我那废物妻子,三人直冲我来。
“各位阿姨叔叔评评理!我爸一辈子没本事,现在被裁了就要赖着我吸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