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妈偷着给的,让我买点药膏。
我一把推开他。
他坐地上了,愣了两秒,“哇”的一声就嚎了起来。
“打人啦!扫把星打人啦!”
我看着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晚上,我爸妈一回来,张金宝就扑上去告状,说我打他,还咒他死。
张大强二话不说,从门后抄起那条牛皮皮带。
“你个孽障!敢对金童动手!”
皮带抽在背上,火辣辣地疼。
我咬着牙,没吭声。
我妈在旁边劝:“他爸,算了……”
“滚开!”张大强一脚踹开她,“今天我非打死这祸害!”
他打累了才停手,指着我的鼻子骂:“三天后就是吉日,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趴在地上,疼得快晕过去。
眼角余光里,张金宝躲在我妈身后,冲我做了个鬼脸。
那一刻,我笑了。
血腥味混着口水,有点甜。
行。
这样挺好。
接下来的两天,家里忙着准备“仪式”。
买香烛,请“大仙”,跟办喜事似的。
他们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只待宰的猪。
张金宝成了监工,我歇口气,他就去告状。
“爸!她偷懒!想把晦气留家里!”
换来的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我一声不吭地受着,把饭全吃下去,攒力气。
不能倒。
夜里,我听见隔壁我爸兴奋的声音。
“……大仙说了,只要把那祸害处理干净,咱们家财运就冲天!”
我妈声音发抖:“真……真要那样做?”
“妇人之仁!”我爸骂道,“你想让金宝穷一辈子?这是为他好!”
之后,就没声了。
我睁着眼,看着天花板。
原来,他们真打算活埋我。
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财运”,为了那个“金童”。
心,凉透了。
冻成了一块石头。
第二天,村里的大嘴巴李婶来串门。
“秀兰,听说了没?镇上要搞开发,咱们这片要拆迁了!”
我妈脸色一变。
我爸从屋里出来,皱着眉:“瞎说什么!”
“我儿子在镇上开挖掘机,亲耳听工头说的!特别是村西头那片!”
我爸和我妈的眼神,齐刷刷地射向我。
我低着头,装没听见。
“瞎说,”我爸嘴硬,“就算拆,也轮不到咱家。”
他嘴上这么说,眼神却慌了。
李婶走后,屋里气氛不对了。
我爸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烟雾缭绕。
突然,他把烟袋锅往桌上一磕。
“不行,我得去找大仙问问。”
他说走就走,像在躲什么。
他前脚刚走,邮递员来了,送来一封信。
给我的。
我妈狐疑地看着我:“谁给你写信?”
我也奇怪。
撕开信封,里面就一张纸,打印着一行字:
“张盼儿,想改变命运,今晚十点,村口老槐树下。”
没署名。
我的心,狂跳起来。这封信,像个炸弹。
谁?
一整个下午,我都坐立不安。
我爸从“大仙”那回来,脸色更差了。看我的眼神,阴得能滴出水。
晚饭,谁都没说话。
我扒了两口饭就回了屋。
离十点越来越近。
去,还是不去?
去了,可能是个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