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换上一身素净的衣服，走到庭院里。初秋的清晨带着凉意，冰冷的井水刺得我骨头发疼。
我刚将洗好的衣服晾上，苏柔就带着她的贴身丫鬟，巧笑嫣然地走了过来。
她穿着一身华贵的粉色罗裙，衬得她肌肤胜雪，与我身上这件洗得发白的旧衣形成鲜明对比。
「姐姐，」她亲热地挽住我的胳膊，声音甜得发腻，「哎呀，你怎么在做这些粗活？快别做了，仔细伤了手。」
她一边说，一边状似无意地将我推向刚晾好的床单。
「哗啦」一声，一盆未来得及倒掉的脏水尽数泼在了床单上，也溅了我一身。
「你做什么！」我厉声喝道。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苏柔立刻红了眼眶，一副受惊小白兔的模样。
恰在此时，萧景轩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
「苏瑶！你在对柔儿做什么！」
他又叫错了我的名字。
不，或许在他心里，我这个面目可憎的女人，就该叫苏瑶。而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才是苏柔。
多么讽刺。
3.
萧景轩快步走来，一把将苏柔护在身后，看我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王爷，不怪姐姐，是我自己不小心……」苏柔拉着他的衣袖，声音哽咽，眼泪说掉就掉。
「本王都看到了！」萧景轩打断她，目光冷厉地射向我，「苏瑶，你真是蛇蝎心肠！自己得不到，就要毁了别人吗？」
「我没有。」我辩解的声音苍白无力。
「还敢狡辩！」他怒不可遏，「罚你将王府所有的衣服全部重洗一遍，不洗完不准吃饭！」
苏柔躲在他身后，向我投来一个得意的眼神。
我看着他们相携离去的背影，只觉得浑身冰冷。
偌大的庭院，只剩下我和堆积如山的脏衣服。
下人们站在远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活该，一个冒牌货还真当自己是王妃了。」
「就是，咱们柔夫人才是王爷心尖上的人。」
「看着吧，她有的是苦头吃。」
那些话像针一样，密密麻麻地扎进我的心里。
我咬着牙，默默地将脏掉的床单重新扔回盆里，一遍又一遍地搓洗，直到双手通红，毫无知觉。
入夜，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清风苑。
房间里没有点灯，也没有热水和食物。
我饿得胃里阵阵抽痛，只能蜷缩在冰冷的床上，试图用睡眠来抵御饥饿和寒冷。
半夜，我被一阵剧痛惊醒。
胃里像是有一把刀在绞，疼得我浑身冒冷汗。
我挣扎着起身，想去找点水喝，却刚走到门口就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再次醒来，是在一间简陋的柴房里。
一个面生的老婆婆正在给我喂药，见我醒了，叹了口气：「王妃，您总算是醒了。您这胃，再不好好养着，可就要落下病根了。」
我这才知道，我晕倒后，是这位负责采买的张婆婆发现了我，求了管家才把我挪到这里，还偷偷给我请了大夫。
「谢谢您，张婆婆。」我感激地说道。
张婆婆摆摆手：「王妃快别这么说，您是主子，老奴做的都是分内事。只是……王府人多口杂，您以后万事要多加小心啊。」
我心中一暖，这是我嫁入王府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善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