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余时间，勤工俭学，我什么都能做。
刚冲出站口，就看见那个瘦弱的爸爸独自站在人群中。
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绷不住了。
他比之前更加憔悴，脸上毫无血色。
我急忙拉住他的手：
“爸，我在校外找到家教工作了，以后我能自己挣钱！妈给的那三十万你拿着来北京治病吧，我请假陪你，我能照顾你！”
爸爸轻轻挥了挥手： “别说这么多，快走吧，时间都约好了。”
直到出租车停下，我抬头看见房产交易大厅几个醒目的大字，整个人都愣住了。
“爸？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他没有解释，只是固执的拉着我走进大厅，直接前往办事窗口。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系列手续已经快速办理完毕。
直到一本鲜红的不动产权证书被塞进我手里，那实实在在的触感才让我猛然惊醒。
“爸？你哪来的钱买房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借的！都是借的！你放心，爸没偷没抢！”
他语速极快，推着我往外走，“你快回去上学，别耽误课程！”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泪夺眶而出：
“爸！有钱咱们得治病啊！钱不能乱花呀！”
爸爸哽咽了一瞬，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你妈把所有的婚内财产都转移走了，爸爸没钱……只是把你妈给的那三十万，再加上我办的信用贷、个人贷、经营贷……又求遍了你妈那边所有的亲戚……勉强凑出来的。”
我整个人僵在原地：
“贷、贷款？可是这些钱你怎么还？你现在的身体怎么承受得了……”
“别说了！”
爸爸直接打断我，语气中带着急躁：
“这些都不用你操心！爸心里有数！听爸的话，回去后去银行租个保险箱，把这个房本锁好。”
“从今往后，谁都不能打我女儿的主意！”
我被他推着上了返回学校的车，一路上紧紧抱着那本用爸爸毕生积蓄换来的房产证，整个人精神恍惚。
再次接到关于爸爸的电话，是医院打来的。
对方说我爸在路边突然晕倒，被好心人发现后紧急送医。
而就在上一秒，我刚挂断我妈的电话。
原本今天，是他们约定好去领离婚证的日子。
我立刻请好假，疯了一样赶去医院。
在惨白的病房里，我看到爸爸躺在病床上，手臂上插着点滴，整个人奄奄一息。
我的眼泪瞬间决堤，几乎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就在这时，我妈也赶了过来，可她冲进病房的第一句话，不是询问病情，而是带着质问：
“启明！你感觉怎样？能不能起来？民政局那边快下班了，错过今天又要重新排队一个月！”
病床上的爸爸缓缓睁开眼，勾唇露出了一个胜利者的微笑：
“抱歉啊，夏美芝，我改主意了，这婚，我不想离了。”
“什么？”
我妈懵了。
他顿了顿，才缓缓吐出那句足以让我妈崩溃的话：
“因为我觉得我们夫妻感情，还没有完全破裂。”
我妈完全没料到这个局面。
她算准了我爸会为了我忍辱签字，会为了成全我甘愿赴死。
却唯独没算到一個被逼到绝路的人，也会反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