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师脸上的得意僵住了。
下一秒,他忽然抱着头发出凄厉的尖叫。
“不是我!不是我!”
他原地打滚,状若疯癫,用头去撞法坛的桌角,撞得头破血流。
“我不是猪妖!我不要回高老庄!我没偷吃人参果!”
他喊出来的话,前言不搭后语,荒诞不经。
院子里所有人都看傻了。
这反转来得太快,让人措手不及。
刚才还仙风道骨的得道高人,此刻却在地上打着滚,嘴里发出哼哼唧唧的猪叫。
王熙-凤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点点碎裂开来。
她头顶的95,像是被烫了一下,猛地跳回了90,又在惊疑不定中,慢慢往上涨。
她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言出法随”为什么会是这种效果。
但结果是好的。
一个疯了的道士,他说的话,还有谁会信?
6.
那场闹剧,以张天师被人捆着手脚、嘴里塞着布条拖出贾府告终。
府里的人看我的眼神,更复杂了。
王熙凤更是接连几天没在人前露面。
我猜她正在屋里砸东西。
一场精心策划的局,赔了银子又折了脸面,最后还给我做了嫁衣。
她头顶的恶念值,想必已经突破了新高。
只是我再没见过她。
贾母那边,派人送来了上好的人参和燕窝,却再没召见我。
显然,她对我也是怕了。
不怕我是妖,就怕我身上有某种“邪门”的力量。
这种力量,她掌控不了。
贾宝玉倒是天天来,絮絮叨叨地说些没用的话。
“林妹妹,我就知道你不是妖。”
“那些人坏得很,以后我来保护你。”
我听着他这些话,看着他头顶那毫无变化的“20”,只觉得烦躁。
他的善意,如此廉价。
他的保护,如此无力。
在这个深宅大院里,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我能靠的,只有我自己。
还有这个时灵时不灵的古怪能力。
我的身子因为上次借用神力,亏空得厉害,连日来汤药不断,也不见好。
病痛,成了我新的保护色。
没有人会去提防一个药罐子。
但我知道,王熙凤不会就此罢休。
明着不行,她会来暗的。
7.
果然,暗箭很快就来了。
先是我的月钱,无故少了一半。
送来的炭,是带着潮气的次等货,点起来满屋子烟。
给我熬药的婆子,换成了一个笨手笨脚的新人,一碗药能煎出三碗水。
潇湘馆的下人,也被调走了大半,只留下紫鹃和一个小丫头。
这些手段,上不得台面,却刀刀割在肉上。
王熙-凤的恶念值,我虽然看不见,却能清晰地感受到。
它像一张网,从荣庆堂的权力中心,慢慢收紧,要将我活活困死在这一方小院里。
我病得更重了。
每日卧床的时间居多,连起身都困难。
紫鹃急得直掉眼泪,天天去求人,却处处碰壁。
整个贾府,都成了王熙-凤的天下。
她一句话,就能决定我的生死。
我躺在床上,感受着身体里最后一丝暖气被抽走。
我觉得自己像一盏油灯。
风雨飘摇,随时都会熄灭。
但灯油未尽,我就不会灭。
8.
转眼入了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