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婆子上前,粗鲁地将我从地上拽起,朝门外拖去。
祠堂阴冷,厚重的门在我面前打开,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我被推了进去。
门,在我身后重重关上。
最后的光亮消失,我被彻底的黑暗和死寂包围。
冰冷的尘土气息,钻进我的鼻腔。
就在这时,一道信息,如暖流般划过我的脑海。
【恭喜您,成功借用“天工开物”一小时。】
11.
天工开物?
我愣住了。这不是一本关于古代工艺的书名吗?
这能有什么用?
难道让我在这祠堂里,现场打造一件神器来自救?
时间只有一小时。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祠堂里一片漆黑,只有供桌上的长明灯,豆大一点光,照出无数晃动的牌位影子。
我摸索着,走到门边。
手上,那把巨大的铜锁冰冷而沉重。
在我触摸到它的那一刻,脑海里忽然涌入了大量的信息。
这把锁,康熙三十年,由京城“张氏铜铺”第三代传人张铁牛,用百炼精铜,耗时七七四十九天打造而成。其锁芯结构,仿的是前朝的“七巧玲珑心”,共有九转十八弯,非原配钥匙不能开。
我甚至能“看”到这把锁内部复杂的结构,每一个卡榫,每一处簧片,都清晰无比。
我明白了。
“天工开物”借给我的,不是打造器物的能力。
而是理解万物的能力。
理解它们的构造,它们的材质,它们的历史,以及它们的……破绽。
我从头上拔下一根发簪。
根据脑中的蓝图,我将发簪探入锁孔,轻轻拨动。
片刻后,只听“咔哒”一声轻响。
那把号称无人能解的铜锁,开了。
我没有立刻推门出去。
我从袖子里,拿出一样东西。
是那些婆子搜查时,“不小心”从锦盒里掉出来,落在我床边的一颗珠子。
我把它攥在了手心里。
此刻,我将它举到长明灯前。
借着微弱的光,关于这颗珠子的信息,也涌入了我的脑海。
“湖州淡水珠,蚌龄三年,人工养殖。为增其光,以鲛油浸泡三日,再以细鹿皮打磨,外观可乱真南海珍珠。然内里光华不足,质地松软,遇高温则裂。”
假的。
这颗珠子是假的。
我瞬间通体冰凉。
好一招偷天换日,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王熙凤,她用假的“鲛人泪”换走了宫里赏下的真品。
然后,她将这串假珠子栽赃给我。
就算事情败露,查出珠子是假的,那也是我“偷盗时调了包”,罪加一等。
如果无人发现珠子是假的,那我偷盗贡品,罪在不赦。
横竖,我都是死。
而她,不仅除掉了我这个眼中钉,还白白得了一串无价之宝。
真是好算计。
可惜,她算错了一件事。
这个世上,还真有人能分出真假。
12.
我拉开祠堂的门,只开了一道缝。
外面,两个婆子守着,正缩着脖子打盹。
我不敢惊动她们。
我绕到祠堂后面,那儿有一扇小窗,早就破败了。
借着“天工开物”的能力,我没费什么劲就卸下了窗户的木销。
冷风灌了进来,我打了个哆嗦。
紫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