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顾淮之成婚第五年,一场大火烧毁了我母亲留下的嫁妆庄子地契。
我匆忙去官府补办,却被告知,这庄子三年前便已转到了他带回府的孤女林月儿名下。
我回府寻顾淮之对质,却见他正将林月儿圈在怀中,为她擦拭眼泪。
“娶她不过是为了她家的兵权,月儿,我真正想护在羽翼下的人,从始至终只有你。”
“我们的信物,我早已命人打造成金簪,只待你及笄。”
争执间,我被林月儿从阁楼推下,身下流出的血染红了我的衣裙。
顾淮之却越过我,紧张地扶住只是崴了脚的林月儿。
“别怕,地上脏,仔细污了你的鞋。”
后来,我因小产血崩昏死过去。
再次睁眼时,记忆回到了与他初见的前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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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醒了?可是魇着了,脸色这般难看。”
贴身侍女晚月的声音将我从血色记忆中拽回。
我猛地坐起身,下意识抚向小腹。
平坦温热,没有撕裂般的痛楚。
“晚月,今夕是何年何月?”
“小姐睡糊涂啦?今日是天启十五年,三月初六呀。您忘了,今日长公主在曲江池设宴,京中才俊贵女们都得去呢。”
天启十五年,三月初六。
我与顾淮之初见的前一天。
真好。
那些被猪油蒙了心的日子,被生生剜去,连疤痕都不曾留下。
我掀被下床,走到菱花镜前。
镜中少女明眸皓齿,神采飞扬,还不是后来那个被困在后宅,愁容满面的怨妇。
“小姐,您笑什么?”
“笑一场好梦。”
一场让我有机会手刃仇敌的好梦。
晚月替我梳妆时,我淡淡吩咐:“去将我那套赤色骑射服取来。”
晚月一愣:“小姐,今日是诗会,您穿骑射服,怕是不妥。”
前世的我,为了迎合顾淮之的喜好,将自己打扮成他最爱的温婉模样,收敛起所有锋芒。
重活一世,我偏要张扬似火,灼了那对狗男女的眼。
“无妨,就穿它。”
翌日,曲江池。
我一身赤衣,手握长鞭,立于桃林之下,引得众人频频侧目。
很快,一道温润又虚伪的男声在我身后响起。
“这位姑娘,可是遗落了香囊?”
我缓缓转身。
顾淮之手持香囊,眉眼含笑,一派清风霁月的文人雅士之姿。
与梦中那个冷眼看我血流不止的男人,判若两人。
他身边还站着一个怯生生的少女,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正是林月儿。
她绞着衣角,低着头,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好一双璧人。
一个装君子,一个扮可怜。
前世的我,便是被他这副皮囊所骗,一头栽了进去。
我没有接话,只是扬了扬手中的马鞭。
“啪”的一声,鞭子在空中甩出清脆的响声。
顾淮之脸上的笑意僵住。
林月儿更是吓得往他身后缩了缩。
我勾起唇角,视线越过顾淮之,落在他身后的林月儿身上。
“这香囊,是你掉的?”
林月儿怯怯抬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是……是月儿不小心……”
“既然是你掉的,为何让他捡?”
“还是说,这便是你们二人之间,私相授受的戏码?”
周遭的目光瞬间变得暧昧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