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那天，他背着我在山上走了好长一段路，到了山顶却把外套全披在我身上。那晚流星划过时，他在我耳边说：“汐汐，等我们老了，还要一起来看流星。”
可是后来，我们再也没有一起旅行过。
毕业那年，杨蔓蔓从国外回来了。
当初他们是因为家庭的原因被迫分手，杨蔓蔓在国外几年患上了抑郁症，回来后又找上了陆轻舟。
起初我虽然有些介意，但知道陆轻舟对她是出于愧疚和同情，也就没有说出来。
后来我发现，这两年来，她不断出现在我和陆轻舟的生活中，一次次地打乱我们的计划。
相册翻到最近的一页，是订婚宴前拍的婚纱照，原本该有十组造型，最后只完成了七组。因为杨蔓蔓打电话来说逛街时头疼迷路了，陆轻舟丢下我去找她了。
我看着照片上穿着白色婚纱笑得一脸幸福的自己，第一次觉得如此刺眼。
那些甜蜜的回忆像退潮后的沙滩，露出底下尖锐的贝壳碎片。
我合上相册，整本丢进了垃圾桶里。
收拾完所有的衣物后，我将脖子上的蓝宝石项链摘下放在床头。
那是我二十岁生日时，陆轻舟送我的礼物。
他曾经说过，我在舞台上跳《天鹅湖》时，让人移不开眼。
这是他特地请的国外设计师专门定制，宝石里面可以看到一个翩翩起舞的舞者。
后来，我收到巴黎舞蹈学院的offer时，他抱着我说：“别去了好不好？我舍不得你走那么远，也不想跟你分开。我们会结婚，会有自己的家，跳舞可以当业余爱好。”
我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因为我爱他，甚过自己的生命，我也无法想象要与他分开。
现在想想真是讽刺，杨蔓蔓的梦想是当个钢琴家，陆轻舟一次次帮她举办钢琴演奏会，介绍她认识国际钢琴家，甚至好几次带我去听她的演奏。
他愿意托举她的梦想，却把我禁锢在家中，留在他的身边。他明知道我有多喜欢舞蹈，却要我在舞蹈和他之间做一个选择。
原来一段感情的死亡早有预兆，只是我太爱他，以至于为他找尽了借口。
现在想来，他承诺的“以后”，永远在推迟，而杨蔓蔓的“此刻”却永远重要。
我拉起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离开。这一次，不会再有五天后的回头了。
5
我在姜姜这里住了下来。
一周后，我就要飞往巴黎，追寻我舞蹈的梦想了。
但陆轻舟却坐不住了。
他找上门来，质问我：“汐汐，你怎么把行李都搬走了？”
“分手了，自然要搬走。”
陆轻舟似乎仍是不敢相信：“你以前不这样的，怎么这次会生这么大的气？我都跟你解释清楚了，你到底在吃什么醋？”
“我没吃醋，我最后说一遍，陆轻舟，我们之间结束了。”
陆轻舟愣愣地看着我，忽然笑了：“文汐，你生气的样子真可爱。”
我愣住了，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他又道：“别气了好好不好？我让人查了，下周三就是黄道吉日，我们那天订婚怎么样？我保证，一定早早到，迎接我最美丽的新娘！”
下周三，就是我飞往巴黎的时间。
他伸手想来搂我，被我躲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