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别太难过了。”孟宴臣试图安慰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种跨越时空的失去,不是几句轻飘飘的话就能弥补的。
年世兰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办公室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窗外传来的隐约的车流声,提醒着他们身处的这个时代。
过了好一会儿,年世兰才缓缓抬起头,眼中的脆弱已经被一种近乎偏执的倔强取代。“就算大清亡了,本宫也还是年世兰。”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傲气,“总有法子活下去的。”
孟宴臣看着她这副模样,倒生出几分敬佩来。换作旁人,骤然得知自己熟悉的一切都已化为乌有,恐怕早已崩溃,可她却还能挺直脊背说出这样的话,这份韧性,倒真不负“华妃”二字。
“你打算怎么活?”孟宴臣问道,语气里多了几分认真,“这里和你熟悉的世界完全不同,没有宫女太监伺候,也没有现成的荣华富贵,甚至连最基本的生活常识,你可能都需要重新学习。”
年世兰被问得一噎。她确实没想过这些。在宫里,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所有的事情都有下人打理,她需要做的,只是争宠,只是维持年家的地位。可现在,皇上没了,年家没了,她成了孤家寡人,要如何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立足?
一丝慌乱再次爬上心头,但她很快又压了下去。“车到山前必有路。”她硬着头皮说道,眼神却有些闪烁。
孟宴臣看在眼里,心里大概有了数。他沉吟片刻,说道:“你现在身无分文,又对这里一无所知,贸然出去只会寸步难行。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先暂时住在我那里,等你熟悉了这里的环境,再做打算。”
年世兰有些意外地看着他。她和这个男人不过才认识几个小时,他竟然愿意收留自己?是出于同情,还是另有所图?后宫的尔虞我诈让她习惯性地对别人的善意保持警惕。
“你为何要帮我?”她警惕地问道。
孟宴臣坦然迎上她的目光:“说不上为什么。或许是……觉得你我有几分相似吧。”
“相似?”年世兰嗤笑一声,“本宫是皇上亲封的华妃,你不过是这凡俗世间的一个商贾,有什么相似之处?”
孟宴臣没有反驳,只是淡淡地说:“都是被束缚着的人罢了。”
他的话像一根细针,轻轻刺中了年世兰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束缚着……是啊,她被困在红墙之内,困在帝王的恩宠和家族的荣光里,看似风光无限,实则身不由己。这个男人,看起来拥有着她无法想象的财富和权力,难道也被什么东西束缚着吗?
年世兰沉默了。她看着孟宴臣平静的眼神,那里面没有算计,没有觊觎,只有一种淡淡的、她读不懂的落寞。或许,他说的是真的。
“好,我答应你。”最终,年世兰点了点头。她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孟宴臣似乎松了口气,点了点头:“那我先处理一下公司的事情,下班后带你过去。”
“嗯。”年世兰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只是坐在沙发上,好奇地打量着办公室里的一切。那个黑色的盒子(电脑)屏幕上不断跳动着她看不懂的符号,桌上那个会自己转圈的杯子(咖啡机)让她觉得新奇又诡异。这个世界,对她来说,就像一个巨大的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