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到尾都不曾注意到我的脚踝已经肿了。
当我再抬眼,迟昼的背影已经消失了。
其实在那次我就应该有所察觉的,可偏生后来又在迟昼一束娇艳欲滴玫瑰的示弱下,放低了戒备。
才导致自己搭上了一条命,孤零零地死在了手术台上。
沉默半晌,我回过神时,叶蓁正乖巧地捧着水果盘站在我面前,声音甜腻地说:
“姐姐,我已经把家里都打扫干净了。”
“不会再有别的脏东西了,这几天我请了假,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叶蓁比我小两岁,却比我高出了半个头。
我抬眸打量着她,她的双眸清澈透亮,显得格外单纯没有心机,可真的是这样子吗?
迟昼喜欢她,她看不出来吗?
他处处的偏爱和纵容,我未察觉,叶蓁也未曾吗?
思及此,从小到大对叶蓁的好感降至为零。
最终我越过叶蓁要上楼,叶蓁的眸子黯淡了两分。
迟昼见状,眉头不由拧起,他用力握住我的胳膊:“蓁蓁在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
“蓁蓁钢琴赛在即,为了能照顾你,特意请假了几天,你却总是这副样子。”
“连句道谢的话也不会说吗?”
他的语气满是责备。
曾经那双盛满星光的眼如今只剩冰碴,惹得我心口有些发闷。
但我面色依旧维持平静,迎上迟昼的目光:“是我让叶蓁请假的吗?”
“她自己不重视比赛,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迟昼,从头到尾我说什么了吗?”
话落,我将胳膊从他掌心抽离,冷嗤了声,直接上了楼梯台阶。
叶蓁立马要追过来,却被迟昼箍住手臂拦下。
他沉着脸,冷硬的目光落在我背上:
“别去,就你们总惯着她。”
“她这么闹无非是认定我们会为她妥协,所以肆无忌惮。”
登时,我心底泛起一阵冰凉的嘲讽。
迟昼似乎忘了,这些年纵着我的何止我哥和叶蓁。
走到二楼拐角处。
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转身垂眸望向下面的迟昼,唇齿清晰地问:
“迟昼,你还记得我们为什么要在肺移植手术后才结婚吗?”
他的表情微凝。
似是想到什么,脸色又变得铁青。
想来他还没忘。
当年十八岁的少年不顾一切地放弃自己从小到大的航空梦最终选择学医。
又迫不及待地想将我占为己有,生怕陆秉钊再次回来抢走我。
若非医生家属不能参与手术,我和迟昼不至于到今天还未领证。
曾经还觉得有些遗憾。
如今再想,迟昼应该与我一样,只觉得庆幸。
“不记得了。”良久,他答。
我笑了笑,对上他的眸子:
“迟昼,要不我们不结婚了吧。”
4
我原以为迟昼会同意,没曾想昨天,他只是冷笑了声后直接摔门离开。
大抵是觉得我还在闹脾气。
所以当晚故意跑去酒吧狂欢,还发了四五条朋友圈。
大少爷从前为了博我开心,向来烟酒不碰,如今似是头次过那种纸醉金迷的生活。
疯狂地开酒,给陪酒女塞小费。
他的朋友给我发了几条消息,都在明里暗里试探我们是不是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