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闭上眼，喉结滚动。他想起三年前那个夏天，也是这样的雨夜，他站在苏家破旧的单元楼下，对苏清颜说：“我们分手吧。”
那时的他刚接手林氏的烂摊子，内忧外患。竞争对手抓住苏父当年挪用公款的把柄大做文章，扬言要让他身败名裂。母亲以死相逼，说苏家这种有污点的家庭，配不上林家。他看着病床上因为焦虑而中风的父亲，看着母亲憔悴的脸，最终选择了最伤人的方式。
他说：“苏清颜，我腻了。跟你在一起，太累了。”
他记得她当时的表情，震惊、难以置信，最后化为一片死寂。她没有哭，只是淡淡地说：“好。”
后来他听说，她第二天就退了学，带着弟弟离开了滨海市。他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却没想到，命运会以这样残忍的方式，把他们重新绑在一起。
“小宇出事那天，”苏清颜突然转头看他，眼睛里是化不开的恨，“我给他打电话，他说在工地看到你了。他说要跟你打个招呼，问你……还记不记得他姐姐。”
林墨的心脏骤然缩紧，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那天他确实去了林氏旗下的一个工地视察，人多嘈杂，他根本没注意到人群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如果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却发现任何语言都苍白无力。
“知道又怎么样？”苏清颜打断他，笑了起来，笑得比哭还难看，“林大少爷会屈尊降贵，跟我那个在工地上搬砖的弟弟多说一句话吗？还是会可怜我们姐弟俩，赏口饭吃？”
“清颜……”
“别叫我！”她猛地推开车门，冲进雨里，“林墨，你欠我的，欠小宇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林墨追下去，抓住她的手腕。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单薄的身影在风雨中摇摇欲坠。“我送你回去。”
“我没有家了。”她看着他，眼神空洞，“小宇没了，那个出租屋，我不敢回去。”
林墨的心像被刀剜了一下。他把自己的风衣脱下来，裹在她身上，带着她回了自己的公寓。
第三章 迟来的真相
公寓很大，装修是冷硬的现代风，没有一点生活气息。林墨给她找了干净的衣服，又去厨房煮姜汤。苏清颜坐在沙发上，抱着膝盖，眼神茫然地看着窗外的雨。
姜汤端上来时，她没接。“林墨，你告诉我，当年你跟我分手，是不是因为我爸的事？”
林墨的动作顿了顿，点了点头。“是。”
“我就知道。”她笑了笑，眼泪却又掉了下来，“我爸当年是被冤枉的，他是替人背了黑锅。我花了三年时间，找到了证据，可等我回去的时候，他已经在监狱里病死了。”
林墨猛地抬头看她，满脸震惊。
“讽刺吧？”苏清颜擦掉眼泪，“我爸到死都以为，是他的污点毁了我的幸福。其实毁了我们的，从来都不是过去，是你。是你的懦弱，你的权衡利弊。”
他无言以对。当年他只知道苏父挪用公款，却从没想过要去深究真相。他被家族的压力、外界的眼光裹挟着，亲手斩断了那段感情，也把她推到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小宇为了给我凑学费，高中就辍学打工。”苏清颜的声音越来越低，“他总说，等姐姐以后出人头地了，就没人再敢欺负我们了。可他没等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