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切的引爆点,是我女儿芽芽。
那天下午,芽芽在幼儿园突然突发高烧,40度,甚至出现惊厥前兆。
幼儿园老师吓坏了,第一时间通知我。
我魂飞魄散地赶去,抱着滚烫得像火炭一样的女儿冲向最近的三甲医院,
却被告知儿科床位极度紧张,建议我们转去私立医院。
去私立医院需要钱,需要车!
家里的车被王妍开走了,我给她打电话,响了很久才接,背景音嘈杂,她语气很不耐烦:
“干嘛?正忙着呢!……芽芽发烧?哎呀小孩子发烧不是很正常吗?吃点退烧药就好了!我在谈很重要的事情,先挂了!”
电话被粗暴挂断。
我再打,已经关机。
那一刻,我的心凉了半截。
但救女儿要紧,我抱着意识都有些迷糊、一直喃喃喊妈妈的芽芽,想起她的店离这里不远,决定先去店里拿车钥匙,顺便拿点现金。
下午三点多,本该是营业的黄金时间,「野莓冰室」店门却紧锁,门口挂着手写的牌子:“设备检修,暂停营业”。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我。
我鬼使神差地绕到店铺侧面的窗户,窗帘没有完全拉严实,留下了一条缝隙。
就那一条缝。
像一道地狱的入口。
我看见我那个号称在“谈重要事情”的贤惠妻子,正被那个蓝毛小子赵杰,死死压在摆放着精致甜点的展示冰柜上!
冰柜玻璃上,“甜过初恋”的艺术字标语,在那一刻像最恶毒的嘲讽,化作一记响亮的耳光,把我抽得眼冒金星,神魂俱碎。
“轰——”的一声,我脑子里所有的弦都崩断了。
我像一头被彻底激怒、失去理智的野兽,退后几步,然后用尽全身力气,疯狂地踹向那扇漂亮的玻璃门!
砰砰的巨响吓得路边经过的人都纷纷侧目。
门终于开了。
王妍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开门看见是我,惊愕之后便是滔天的怒火,她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陈默!你他妈疯了吗?!踹什么门?吓死我了!我们在检修冰柜!线路复杂,小杰在帮我忙!你发什么神经!”
赵杰慢条斯理地系着裤腰带,从她身后晃出来,脸上挂着混不吝的痞笑,眼神上下打量着我,充满了轻蔑和不屑,甚至还带着一丝胜利者的怜悯:
“哟,姐夫,火气这么大啊?姐就是让我帮个忙,地方太小了,难免贴得近点。
你这反应也太大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把姐怎么着了呢。”
他故意顿了顿,耸耸肩,语气更加欠揍,
“要不,下次这种脏活累活,您亲自来?”
我看着王妍闪烁其词、心虚却又强装愤怒的眼神,再看看赵杰那副嚣张跋扈、仿佛他才是这个家主人的嘴脸。
那一刻,我清楚地听见自己心脏深处传来什么东西彻底碎裂的声音,冰冷取代了所有的灼热和愤怒。
我没有再看他们一眼,甚至没有说一句话。
我只是转身,抱着怀里因为惊吓和高烧而开始哭泣的女儿,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
女儿的哭声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但也奇迹般地让我冷静下来。
痛到极致,反而麻木了。
……
安顿好女儿,在私立医院的病房里看着芽芽因为药物作用终于睡去,我坐在冰冷的椅子上,整个人冷静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