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我们也只能仰人鼻息,依附宁家生活。
我下意识地握紧了手心,直到碎瓷片扎伤了手,疼痛才让我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妈妈惊叫一声,小心翼翼地给我消毒伤口。
这时,微信收到了江小鱼发来的信息:
【你真让人恶心,太烦了。】
【往后别再缠着我了。】
自闭症患者常常显得不懂人情世故,她们不顾及她人感受,说话总是直来直去。
前世我陪了江小鱼十几年,费了好大劲才教会她用善意的方式表达不喜欢。
而不是靠打骂、摔东西、恶语相向这些手段。
江小鱼学得很慢,但总算有了些进步。
面对江母端来的那杯安神牛奶时,她终于没再像以前那样发泄似的把杯子打翻,而是平静地说:“我不想要。”
江母激动得哭了,我在一旁也浅浅笑了笑。
尽管长袖遮住的地方,是被热水烫出的、永远消不掉的疤。
我垂下眼,发了条信息:
【行。】
4
第二天上学,爸爸拽着我的衣服把我拉到宁家门前,脸上堆着谄媚的笑:“致远呢?还没出发吧?”
江家的管家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小姐早就走了,夫人吩咐过,以后宁少爷自己上学就行。”
管家带着歉意笑了笑:“您也清楚我们家小姐的情况,情绪经不起刺激。”
爸爸的表情僵了好一会儿,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没理会,躲开他挥来的巴掌,若无其事地往学校走。
刚进教室,就看到江小鱼和谢君安亲密地靠在一起吃早餐。
“小鱼,我没胃口,就想吃你的豆腐。”
原本正斯文小口吃饭的江小鱼脸一下子红了,结结巴巴地说:“别,别乱讲。”
和谢君安关系好的同学大声笑起来:“我的妈呀,谢君安,你也太敢说了吧,别说自闭症了,就算是哑巴,跟你在一起也得被逼着开口。”
谢君安得意地扬起眉毛,拉住正好从旁边经过的我:“宁致远,你来帮江小鱼说说。”
“她是不是根本就没自闭症,只是性格内向啊?”
“总不能只在我面前话多吧。”
我抽回手,张开嘴还没出声,就被江小鱼抢了先:“你不一样。”
“她跟我妈似的,啰嗦又讨厌。”
“没你可爱。”
同学们表情各异,个个都带着看好戏的戏谑和嘲笑。
我突然觉得特别累,为过去的自己感到累。
没被要求照顾江小鱼之前,我也是别人羡慕的富家少爷。
可履行职责后,我放低姿态迎合她,事事都迁就她。
狗养几天都知道感恩,上辈子要不是去民政局的路上出了车祸,我就和她绑一辈子了。
但她还是这副样子。
明明她已经学会了怎么和人正常交流,甚至还会对陌生人笑。
可在我面前,她说话总是尖酸刻薄,完全不管我的心情。
难道她真的是被谢君安这个小太阳感染了,才变得稍微正常点吗?
不是的。
那是我上辈子十几年的努力换来的。
但大家却理所当然地把功劳算在了谢君安头上。
我直视着江小鱼的眼睛,笑着说:
“可我没你这么大的女儿。”
5
上辈子我早就被江母规划好了人生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