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把皮球踢了回去。

沈清秋的胸口有轻微的起伏,显然是被我这套歪理给气得不轻。她大概执掌公司这么多年,还没见过敢跟她这么讨价还价的员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随你。”

说完,她就踩着高跟鞋,“嗒嗒嗒”地上楼去了,背影里都透着一股寒气。

“陈先生,您……真有办法。”王姨凑过来,小声地对我竖了个大拇指。

我干笑两声。我有预感,往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好过。

晚饭是王姨做的,四菜一汤,很精致。沈清秋坐在长餐桌的主位,我坐在她斜对面,中间隔了能再坐下七八个人的距离。

她吃东西很安静,姿态优雅,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

我倒是没那么多讲究,当了一天“道具”,又开了半天车,早就饿了,埋头苦吃。

“吃饭的时候,不要发出声音。”冷不丁的,对面传来一句话。

我抬头,看见沈清秋正用纸巾擦拭嘴角,动作慢条斯理,但说出的话却很有压迫感。

“这是我家里的规矩。”她补充道。

我把嘴里的饭咽下去,点点头:“抱歉,在部队里养成的习惯,吃饭得快。”

我说的是实话,但在她听来,可能更像是借口。她没再说什么,只是用餐巾轻轻沾了沾嘴,就放下了筷子。

“我吃好了。王姨,把我的‘规矩’,跟陈先生说一遍。”

说完,她就起身去了书房。

接下来,王姨给我宣读了长达三页纸的《别墅居住守则》,内容细致到每天几点起床,几点必须熄灯,公共区域不能放私人物品,以及使用完任何东西都要立刻归位等等。

我听得头都大了。这哪是家,分明是座精准运行的机器。

“陈先生,沈总她……就是这个性子,对人对己都要求高,您多担待。”王姨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没事,我懂。”我笑了笑,把最后一口饭扒进嘴里。再严格的规矩,能有部队的纪律严格吗?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晚上十点,我准时出现在二楼走廊。

那张沙发果然很舒服,意大利进口的,皮质细腻。我找王姨要了床薄被和枕头,躺上去伸了个懒腰。

透过走廊的窗户,能看到院子里的泳池在月光下泛着粼粼波光。这日子,比我想象的要惬意。

沈清秋的主卧房门紧闭着。

我能想象,她此刻可能正在里面,一边敷着面膜,一边在心里把我骂上个千百遍。

想着想着,我竟然真的有了些困意。

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院子里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异响。

像是什么东西踩在草坪上,发出的细碎声音。

我的困意瞬间消失了。

我没有立刻起身,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连呼吸的频率都没变,但全身的肌肉已经悄然绷紧。耳朵,像雷达一样捕捉着外界的一切动静。

又是一声。这次更近了,就在一楼客厅的落地窗外。

紧接着,是玻璃被一种特殊工具切割的、几乎细不可闻的“滋滋”声。

有贼?不对。

云山湖畔的安保,在整个城市都是顶级的,小毛贼根本没本事潜入到这里。能摸到这栋别墅窗下的,绝对是行家。

而且目标明确,就是冲着沈清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