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证据。
是他们无耻的，最好的证据。
03
“情况比想象的要复杂。”
李律师的办公室里，冷气开得很足，但我后背依旧冒着冷汗。
李律师三十多岁，短发，戴一副金丝眼镜，眼神冷静又锐利。
她是陈佳通过关系找到的，据说在处理家庭财产纠纷方面经验非常丰富。
我把事情的经过，包括我爸和舅舅的原话，都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李律师听完，表情很凝重。
她推了推眼镜，用笔敲了敲桌面。
“林小姐，首先，根据《民法典》，你母亲去世后，在没有遗嘱的情况下，你和你父亲林建国是第一顺位继承人。你的舅舅王强，是没有法定继承权的。”
我心里一喜。
“但是，”她话锋一转，“麻烦的地方在于，你父亲也是法定继承人之一。这套房产属于你们父女的共同遗产。理论上，他有权处理他自己的那一半份额。他同意你舅舅入住和装修，这就让事情从单纯的非法侵占，变成了复杂的家庭内部财产纠纷。”
我的心又沉了下去。
“那我该怎么办？”我急切地问。
“不要慌。”李律师的声音很镇定，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收集证据，证明这套房产的特殊性，以及你父亲行为的不合理性。”
她给了我一张清单。
“第一，房产证原件。必须拿到手，确定房产证上只有你母亲一个人的名字。”
“第二，你母亲生前是否有遗嘱？哪怕是手写的，只要符合法律要件，效力也高于法定继承。”
“第三，购房合同、银行流水。我们要证明，这套房子是你母亲独立出资购买的，与你父亲无关。这在后续分割财产时，至关重要。”
“第四，录音。从现在开始，你和他们每一次的对话，都要偷偷录下来。尤其是他们承认抢占房子、要求你出装修费的言论。”
我看着清单，心里一片茫然。
房产证原件我妈一直收着，但我不知道在哪里。
遗嘱？我妈从没提过。
录音？我爸和舅舅都是人精，他们现在肯定对我处处提防。
我回到了那个已经不像家的家。
舅舅他们大概是出去吃饭了，装修工人也已下班，屋子里一片狼藉，只有我妈的遗像，孤零零地挂在满是灰尘的墙上。
我开始疯狂地翻找。
我妈的衣柜、床头柜、她生前用过的每一个箱子……
我把所有东西都翻了出来，可除了找到一些我妈的旧照片和存折，一无所获。
没有房产证，没有遗嘱。
我瘫坐在地上，被巨大的无力感包围。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是舅舅和表弟回来了。
我立刻躲进我自己的小卧室，反锁了门。
我拿出手机，打开了录音功能。
“那丫头片子今天没回来？”是舅舅的声音。
“管她呢，最好死在外面。”表弟王明恶狠狠地说。
“你爸呢？”
“跟我爸出去喝酒了，说庆祝我马上有新房了。”
“哼，你那个姑父，也是个没用的东西，要不是我拿捏着他当年的破事，他能这么听话？”舅舅不屑地说道。
当年的破事？
我心里一动，竖起了耳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