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他一把挥开我的手，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怒火，“宋晚，别逼我！”
“我逼你？”我收回手，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地，冷了下来，“傅言深，从头到尾，都是你在逼我。你逼我，看着你爱别人。你逼我，把自己的心，当成一件商品。现在，你还要逼我，在临死前，连一点念想，都不能有吗？”
我的声音，在颤抖。
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心冷。
他看着我，看着我泛红的眼眶，眼神，软了一下。
“除了这个，其他的，我都答应你。”他说。
“好啊。”我点了点头，“那你，跪下，求我。”
他愣住了。
“你说什么？”
“我说，跪下，求我。”我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重复，“求我，把我的心，捐给你的林初初。”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我看到，他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他的下颌线，绷得像一块石头。
我知道，这个要求，对他来说，是多大的羞辱。
傅言深，天之骄子。从小到大，都是别人跪着求他。
他何曾，对人下过跪？
我以为，他会甩门而去。
我甚至，已经做好了，被他掐死的准备。
可我没想到。
他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他推开车门，下了车。
绕到我这边，拉开车门。
在我的面前，在医院来来往往的人群面前。
这个，高高在上的，不可一世的男人。
缓缓地，屈下了他的膝盖。
“咚”的一声，闷响。
他跪下的那天，不是为了爱我。
是为了，我胸膛里这颗，能救他心上人的，鲜活的心脏。
那一刻，我心里，那朵还倔强地开着的，小白花。
终于，也跟着，烂了。
4
傅言深跪在我面前，头垂得很低。
路过的行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我坐在车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个姿势，让我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一切的错觉。
“宋晚，”他的声音，从地上，闷闷地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rayed的，颤抖，“我求你。”
求我。
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真好听。
我听了十年，他说的都是“宋晚，去倒杯水”，“宋晚，这份文件今晚必须做完”，“宋晚，初初不喜欢你穿这个颜色”。
现在，他终于，学会说“求”了。
可惜，太晚了。
“傅总，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啊。”我下了车，弯下腰，想去扶他。
我的手，刚碰到他的胳膊，就被他，一把抓住了。
他的手，很烫。烫得，像一块烙铁。
“答应我。”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答应你什么？”我故作不解。
“把你的心，给初初。”
“哦，这件事啊。”我笑了笑，抽回自己的手，站直了身体，“你先起来吧。地上凉。”
他没动，就那么，执拗地，跪着。
好吧。
我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文件夹。
“本来，还想再跟你，多玩几天的。”我说，“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就算了。”
我把文件夹，扔在他面前。
“这是，我早就拟好的，心脏捐献协议。还有，一份财产转让协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