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给苏瑾披上外套，把那个半死不活的男助理铐上，带回了派出所。
整个过程，我和她，没有一句交流。
她的眼神，从最初的震惊，到后来的慌乱，最后，变成了一片死寂的冰冷。
审讯室里，灯光惨白。
我坐在她对面，身上还穿着警服。
我们之间，隔着一张冰冷的铁桌。
我看着她。
这是我第一次，在这样的环境里，看我的妻子。
她还是那么漂亮，即使头发凌乱，脸色苍白，也依然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不容侵犯的美。
但此刻，这张我熟悉了七年的脸，却让我感到无比的陌生。
“姓名。”我开口，声音干涩得像砂纸。
“苏瑾。”
“年龄。”
“二十九。”
“职业。”
“……公司CEO。”
一问一答，像是两个陌生人。
“说吧。”我把笔录本往前推了推，“怎么回事？”
她抬起眼，看着我。
那双总是清冷如水的眼睛里，此刻，却藏着很多我看不懂的情绪。
有痛苦，有挣扎，还有一丝……哀求？
“江澈……”她叫我的名字，声音沙哑。
“请叫我江警官。”我打断她，语气冰冷。
她的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沉默了。
“你不说？”我敲了敲桌子，“好。那我问你。你和林凯，是什么关系？”
“……上下级关系。”
“上下级关系，需要到酒店的床上，去谈工作吗？”我的声音，不受控制地，提高了几分。
她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说话。
“那个被绑在椅子上的男人，又是谁？”
“……我不认识。”
“不认识？苏瑾，你当我是傻子吗？”我“啪”的一声，把笔拍在桌上，“现场的证据，你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还需要我再给你重复一遍吗？”
她猛地抬起头，看着我，眼眶，红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说，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
“那是哪样？”我冷笑一声，“你告诉我，那是哪样？是我亲眼看到的画面，有假吗？”
“是我抱着女儿，踹开门，看到的你，衣衫不整地，和你的男助理，躺在一张床上，有假吗？”
我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子，捅向她，也捅向我自己。
心脏，像是被泡进了冰水里，捞出来，又被狠狠攥了一把，连点渣都不剩。
她看着我，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解释什么。
但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闭上了眼睛，把所有的解释，都咽了回去。
那是一种，放弃般的沉默。
我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最后一点希望，也彻底破灭了。
如果，她哪怕，对我撒个谎，编个理由，大吵大闹一场。
我可能，都还会抱有一丝幻想。
但她没有。
她选择了沉默。
这种沉默，比任何话语，都更伤人。
这是一种，默认。
一种，对我这个丈夫，不屑于解释的，默认。
我站起身，拉开椅子。
“苏瑾。”我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我们，离婚吧。”
说完，我没有再看她，转身，走出了审讯室。
在我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好像听到了，身后，传来一声，压抑的，痛苦的，呜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