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边的巡逻队增加一倍，重点排查所有运送物资的车辆。”
“通知炼器堂，连夜赶制一千面玄铁盾，分发给前锋营。”
一条条指令从我这盆水里发出去，整个魔宫都高速运转了起来。
君夜-寒一开始还有些疑虑，但随着我好几个预言（比如截获了正道偷运的破甲弩）被证实后，他看我的眼神，就彻底变了。
那是一种……混杂着依赖、信任和极度好奇的眼神。
他有时候会盯着我发呆，仿佛想把我看穿。
【这盆水，到底是什么来头？难道是上古神器‘天衍神盆’？】
好家伙，他连我的品种都脑补好了。
神盆就神盆吧，总比洗脚盆好听。
这天晚上，他处理完公务，坐在我旁边，第一次主动跟我“聊天”。
当然，是他单方面的。
“他们都以为，是本尊运筹帷幄。”他自嘲地笑了一下，“谁能想到，真正指挥这场战争的，是一盆水。”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疲惫和……孤独。
是啊，他虽然是魔尊，但其实也挺惨的。
从小爹不疼娘不爱，被当成练功的炉鼎，好不容易爬上高位，又接连被最亲近的人背叛。
身边连一个能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
现在，居然沦落到对着一盆水倾诉。
我忽然有点同情他。
于是，我水波一荡，幻化出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膝盖。
一个虚拟的、由水组成的手。
君夜寒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低头，看着那只停在他膝盖上的水手，眼神复杂。
过了好久，他才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我的“水手”。
触感，当然是凉的。
但他却仿佛被烫到一样，迅速地缩了回去。
这家伙……
我有点想笑。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尊上！正道联盟……打过来了！”
来了！
君夜寒瞬间站起身，刚才那一丝温情荡然无存，又变回了那个冷酷的魔尊。
“按计划行事。”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等。”
我赶紧在水面显字。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我。
我幻化出一行大字：
——此战，九死一生。你，怕吗？
他看着那行字，沉默了片刻。
然后，他笑了。
那笑容，张扬而桀骜。
“本尊自登位以来，战过天，斗过地，何曾怕过？”
说完，他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心里有点堵得慌。
是啊，他是不怕。
可我怕。
我怕他死了，就没人用我洗脚了，那我的任务就完不成了。
对，就是这样。
绝对不是因为我有点担心他。
绝对不是。
5
大战持续了一天一夜。
喊杀声震天，血腥气甚至飘进了我所在的寝宫。
我虽然身在后方，但心却一直揪着。
我的精神力高度集中，不断地“读取”着整个战场的信息。
然后将最新的战况，和应对策略，实时传递给君夜寒。
当然，是通过一个专门负责联络的魔将。
“报告！东边顶不住了！他们的‘金光伏魔阵’太厉害！”
我立刻在水面显字：【攻其西北角，那里是生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