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下次。”
他的声音很低,很冷。
“我就把你爹是怎么死的,原样在你身上来一遍。”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狠狠劈中了王红。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父亲……是怎么死的?
厂里所有人都说,是操作失误,不小心被卷进了机器里。
父亲是厂里技术最好的八级钳工,从业二十年,从未出过任何差错。
一个小小的操作失误?
真的是意外吗?
那个可怕的念头,一旦生根,便疯狂地在她心里滋长。
张建军的得意。
他那么快就顶替了父亲的岗位。
他那么急切地霸占了这个家。
所有的一切,都串联了起来。
王红的身体还在因为寒冷而发抖,但她的脑子却前所未有的清醒。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腿上还流着血的恶魔。
她不能让他看出破绽。
她低下头,让湿漉漉的头发垂下来,遮住自己的表情。
她让自己的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发出压抑的呜咽。
“我错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恐惧和屈服。
“我再也不敢了。”
“是我一时糊涂。”
张建军看着她这副被吓破了胆的样子,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
他以为他赢了。
他以为他彻底驯服了这只不听话的小野猫。
他得意地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王红还站在原地。
她慢慢地抬起头,看着那扇关上的房门。
她身体里的恐惧,正在一点一点地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坚硬的东西。
她要活下去。
她要保护弟弟。
她还要查清楚父亲死亡的真相。
她假装顺从,假装害怕,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她要寻找证据。
为父报仇的证据。
王红把最后一口稀粥咽下去,碗底能清晰地照出她苍白的脸。
饭桌上死气沉沉。
淑芬和弟弟都埋着头,不敢发出一点多余的声响。
张建军吃得咂咂作响,他把最后一块咸菜塞进嘴里,用油腻的手背抹了抹嘴。
他打了个嗝。
整个屋子都弥漫着一股酸腐的气味。
王红放下碗筷,动作很轻。
她站起身,开始收拾桌子。
自从那晚之后,她就变成了这个家里最沉默,最顺从的人。
她打扫,洗衣,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