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那层「水膜」的瞬间,像是穿过了一层冰冷的凝胶,耳边响起短暂的、高频的嗡鸣。
我回头看去,来路已经消失,只有一片浓郁的、流动的黑暗。
前方是那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小巷,两侧是高耸的、没有窗户的漆黑墙壁。
墙壁材质非石非铁,摸上去冰冷而光滑,带着一种非现实的触感。
巷子深处那点幽光在跳动,像一盏摇曳的油灯。
我小心翼翼地向前走,脚步声被无限放大,又被浓稠的黑暗吸收。
这里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和擂鼓般的心跳。
走了大约几十米,前方出现一个拐角。那点幽光就在拐角后面。
我屏住呼吸,慢慢探出头。
拐角后是一个稍微开阔一点的空间,像是一个小小的死胡同尽头。
地上放着一盏古老的、玻璃罩子满是油污的煤油灯,那幽微的光就是它发出的。
煤油灯旁,蹲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破旧褴褛衣衫的人,背对着我,头发灰白杂乱,身体蜷缩着,似乎在守护着灯,又似乎在取暖。
他(她?)的身形看起来异常消瘦,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这就是「守门人」?
我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就在这时,那蹲着的身影,发出了声音。
那声音极其沙哑干涩,像是生锈的铁片在摩擦,又带着一种非人的空洞感。
「又来了一个……迷路的羔羊……」
他慢慢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来。
煤油灯的光线照亮了他的脸。
我的呼吸骤然停止,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那张脸……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脸。
皮肤像是融化的蜡,又像是被强行拼接起来的破碎面具,布满扭曲的缝合痕迹和凹凸不平的瘢痕。
五官的位置极其怪异,眼睛一大一小,嘴角歪斜到一个可怕的角度。
最恐怖的是他的眼睛,没有瞳孔!
只有一片浑浊的、死鱼肚般的白色,但却清晰地「倒映」出我惊恐万状的脸。
「你想找……钥匙?」
他歪着头,裂开的嘴角扯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我喉咙发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僵硬地点了一下头。
「钥匙……有很多把……」
他伸出枯柴般、指甲缝里满是污垢的手,指向他身后的墙壁。
直到这时,我才看清,那面漆黑的墙壁上,密密麻麻地镶嵌着无数把钥匙!
铜的、铁的、旧的、新的、巨大的、迷你的……
各式各样,成千上万,一眼望不到头!
「但能打开『门』的……只有一把……」
守门人发出嗬嗬的、像是漏风箱一样的笑声。
「告诉我……羔羊……你想打开哪扇门?是逃离噩梦的门……还是……通往更深处的门?」
他的白眼仁死死「盯」着我。
选择又一次摆在了面前。
而这个选择,听起来比之前那个更加致命。
我张了张嘴,声音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