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达了第二道命令。
“以中枢城为中心.在所有主干道两侧.全部种满玫瑰。”
命令一出.整个元老院都炸了。
“疯了！元首一定是疯了！”
“把用来种植高能营养作物的土地.拿去种那些没用的花？这是在动摇帝国的根基！”
“我们必须阻止他！”
那天.元老院的所有成员.集体跪在了元首大殿外.请求我收回成命。
我坐在王座上.看着下方跪着的那群.曾经和我一起.为了“绝对理性”而奋斗的同僚们。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不解和痛心。
“元首！”为首的大长老.是我曾经的导师.他痛心疾首地看着我.“您还记得吗？旧世界是怎么毁灭的？就是因为那些无用的情感.那些虚无的美！我们花了七十年.才建立起这座理性的堡垒.您现在.要亲手把它推倒吗？”
“推倒？”我笑了.站起身.一步步走下台阶。
我走到他面前.俯视着他。
“大长老.你错了。”我说.“我不是要推倒它。我是要给它.装上一颗心。”
“心？”
“对.心。”我看着殿外.灰色的天空.“一座没有心的堡垒.和一座坟墓.有什么区别？”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哀求.命令被强制执行了下去。
无数的机器人.开始翻整城市的土地。那些原本用来种植高能作物的地方.被铺上了培育玫瑰的营养土。
中枢城.这个帝国的核心.开始变得“面目全非”。
很快.第一批玫瑰.在街道两旁.盛开了。
红色的花朵.在灰色的建筑群里.像一道道流血的伤口.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帝国的公民们.走出他们鸽子笼一样的家.好奇地.甚至带着一丝恐惧地.看着这些陌生的东西。
他们从小接受的教育里.没有“美”这个概念。
他们不懂.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能吃吗？能提供能源吗？
不能。
那为什么.要浪费资源.去种它们？
恐慌和质疑.开始在帝国的底层蔓延。
“元首.是不是病了？”
“我听说.是为了一个女人。”
“一个早就该被清除的.‘情感缺陷’患者。”
这些话.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我没有在意。
我每天.都会让飞行器.载着我.在中枢城的上空.盘旋。
我看着那些红色的玫瑰.从一条街.蔓延到另一条街。
我幻想着.如果蔚蓝还在。
她看到这个景象.会是什么表情？
她会笑吗？会拉着我的手.说：“零.真好看。”吗？
我想象不出来。
我越是想.心就越痛。
一天晚上.我处理完政务.回到了寝宫。
推开门.我愣住了。
序列号7.正站在蔚蓝的那幅.没有画完的婴儿画前。
他伸出手.似乎想去触碰.但又不敢。
这个由最精密程序构成的.我最得力的助手.此刻.脸上竟然出现了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名为“迷茫”的表情。
“元首。”他看到我.立刻恢复了常态.立正行礼。
“你在看什么？”我问。
“……我在看.‘美’。”他回答.“数据库告诉我.这是一种.能引起‘愉悦’情绪的视觉信号。可是元首.我感觉不到。”
我走到画前。
蔚蓝的笔触.很温柔。
那个未出世的婴儿.被她画得像个天使。
“你当然感觉不到。”我轻声说.“因为.你没有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