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这膜贴的是泡泡浴吧?
七月的江城市,热浪能把人融化成柏油路上的一滩水印。我的贴膜摊挤在商业街角落,靠着商场空调外机喷出的那点可怜热风,勉强维持着不被烤熟的尊严。
“老板,你这膜贴的是泡泡浴吧?全是气泡!” 一个穿着笔挺西装、头发梳得苍蝇站上去都打滑的男人,嫌弃地用指甲点着刚贴好膜的iPhone 14 Pro Max的屏幕,那眼神仿佛看的不是手机,而是一坨不可名状的物体。
我(李明)抹了一把额头上混着灰尘的汗,努力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对不起对不起,张先生,今天风大,灰尘多…我这就给您处理,保证弄好。” 我认得他,附近写字楼里的一个经理,姓张,出了名的难缠。
“处理?怎么处理?这膜都沾灰了!刮板都刮出火星子了这气泡还在!” 他声音拔高,引得几个路人侧目,“12800的手机!让你这种地摊货贴膜已经是拉低档次了!你到底会不会贴?”
我心里一股火蹭地窜起来,又硬生生压下去。脑海里闪过医院催缴款的电话,老娘躺在病床上憔悴的脸。我深吸一口气,腰弯得更低了些:“张总,您消消气,这膜我给您重贴,今天最后一张了,要不…我给您便宜十块?”
“便宜十块?我差你那十块钱?”他嗤笑一声,“退钱!赶紧的!晦气!”
我咬咬牙,正准备掏钱,一个清亮又带着点怯生生的声音插了进来:
“师傅…能帮我贴个膜吗?就,就最便宜的那种。”
我抬头,看到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穿着洗得有点发白的T恤,手里攥着一台屏幕裂成蜘蛛网状的iPhone 8,眼神里带着点不好意思,又有点期待。
“小姑娘,你这屏幕得先换啊,光贴膜不行,硌手。”我好心提醒。
“不了不了,换屏太贵了,”她连忙摇头,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就贴个膜能再撑段时间就行。我…我相信师傅你的技术。”
那一刻,看着她那台破手机和她眼里纯粹的信任,再对比旁边西装男那副嘴脸,我鼻子突然有点发酸。
西装男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一把抓过我递过去的二十块钱,甩下一个白眼走了。
我摇摇头,拿起女孩的手机:“行,信我,就给你贴好。今天最后一单,不收你钱。”
2 神秘的金色液体
收摊回到我那地下二层、终年不见阳光的出租屋,疲惫和沮丧像潮水一样把我淹没。十平米的空间堆满了贴膜的工具和材料,连转身都困难。医院又发来催款短信,那个数字像山一样压在我心头。
“三万…上哪去弄这三万…”我瘫坐在椅子上,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无意间,我的脚踢到了工具箱最底层,一个硬硬的东西。扒开一堆废膜和擦布,我发现了一个古朴的深棕色玻璃小瓶,瓶身没有任何标签,只在底部刻着一个从未见过的、类似某种蕨类植物的奇异符号。
“这啥玩意儿?哪来的?”我嘟囔着,拧开木塞,一股淡淡的、类似松香混合着金属的味道飘了出来。里面是小半瓶澄澈的金色液体。
估计是哪个供应商送的样品吧,没在意。我随手把它扔回工具箱,开始盘算明天去哪凑钱。
绝望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鬼使神差地,我又拿出了那个小瓶子,看着里面晃动的金色液体。死马当活马医吧!我拿出自己那台屏幕划痕累累的旧安卓机,滴了一滴在那惨不忍睹的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