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这贱丫头就是吃里扒外!” 继母柳氏的声音尖利如刀,“锦记的人都招了,是她主动送上门卖秘方!这封信就是证据,您还护着她?”
父亲的叹息沉重得像块石头:“知夏,你若认了,爹还能求族老从轻发落。”
“我没有!”温知夏想嘶吼,喉咙却像被堵住,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她分明是被庶弟温子轩塞了锦囊,柳氏就带着人“恰好”赶到。可她性子柔弱,连句完整的辩解都挤不出来。
心口骤然剧痛,眼前发黑的瞬间,刺耳的鸣笛声炸响在脑海——“砰!”
“我是沈瑶,律师!”一个清亮锐利的声音突然在意识里炸开,“别装死!你爹还没全信!看清楚,你房里的丫鬟是柳氏的人,那封信没有签名,全是破绽!”
温知夏猛地睁眼,身体里仿佛多了团烈火,让她颤抖着抬起头,第一次直视正厅方向,声音虽抖却带着从未有过的锋芒:“父亲,我要对质!”
1.
深秋的风裹着寒意,从柴房破旧的窗棂缝隙里钻进来,卷起地上的稻草碎屑,混杂着霉变的谷糠味和潮湿的泥土气息,一股脑地往温知夏鼻腔里钻。她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上只盖着一床打了好几块补丁、散发着异味的旧棉絮,单薄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正厅方向传来的声音,像一把把淬了冰的尖刀,精准地扎在她的心上。那是继母柳氏的声音,尖利又刻薄,带着毫不掩饰的怨毒:“老爷!您可不能再糊涂了!温家这染布的秘方是祖宗传下来的根基,要是被这丫头卖给‘锦记’,咱们温家往后还怎么在京城立足?方才丫鬟从她床底下搜出的那封书信,白纸黑字写着要与‘锦记’交易,人赃并获,您难道还要护着她不成?”
温知夏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她想嘶吼,想冲出去告诉所有人事情的真相,可四肢像被灌满了铅,沉重得抬不起来。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半个时辰前的画面:她本在后花园的锦鲤池边喂鱼,庶弟温子轩突然从假山后冲出来,将一个绣着缠枝莲纹的锦囊塞进她手里,紧接着就扯着嗓子大喊 “抓小偷”。没等她反应过来,继母柳氏就带着一群家丁丫鬟 “恰好”赶到,从锦囊中翻出了那封所谓的“交易信”。
她认得那字迹,是温子轩刻意模仿她的笔体写的。可她性子素来柔弱,平日里连大声说话都不敢,此刻被众人围着指责,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连一句完整的辩解都说不出来。
“知夏”,父亲温正鸿的声音沉沉地传来,带着难以掩饰的失望与疲惫,“你自幼在我身边长大,我教你读书识字,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做这等背主求荣之事?你母亲若是泉下有知,定会寒心。”
“父亲!我没有!”温知夏终于攒足了力气喊出一声,声音却细弱得像蚊子哼哼。她能想象到父亲此刻皱紧的眉头,能感受到柳氏嘴角那抹得意的冷笑,还有温子轩躲在柳氏身后,偷偷朝她做的鬼脸。委屈、愤怒、无助像潮水般将她淹没,心口突然一阵尖锐的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了一般。她眼前骤然发黑,耳边的声音渐渐模糊,身体软倒在地,意识一点点沉向无边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