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雪儿。”我接过汤碗,冲她笑了笑,那笑容或许是我这辈子演得最好的一次。
我没有喝汤,而是端起了酒杯:“今天这么好的日子,我们先喝酒。”
林雪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立刻又恢复了镇定,她举起酒杯,与我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祝我们的未来,越来越好。”她含情脉脉地看着我,一语双关。
“当然。”我仰头,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我知道,那杯酒里,有她为我准备的“礼物”。从她转身去拿开瓶器的那一刻,我就通过桌上金属刀叉的反射,清楚地看到了她将一小包白色粉末倒进了我的酒杯里。
无色无味,入酒即溶。果然是准备周全。
酒液滑过喉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但我面不改色,甚至还称赞了一句:“好酒。”
林雪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她开始不停地给我夹菜,劝我多吃点,那样子,仿佛是要送我上路的断头饭。
我一一照单全收,和她谈笑着,聊着我们大学时的趣事,聊着公司上市后的宏伟蓝图,聊着我们未来的孩子要叫什么名字。
我的表现越是充满期待,她的眼神就越是怜悯和兴奋。她大概在想,这个傻子,死到临头了,还在做着白日梦。
半小时,药效发作的时间。
我一边和她周旋,一边在心里默数着时间。
当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我开始表演。
我先是“不经意”地皱了皱眉,用手按住了胸口。
“怎么了,阿默?不舒服吗?”林雪立刻紧张地问,当然,是装出来的。
“没事,就是……胸口有点闷。”我喘了口气,脸色开始变得“苍白”。
“是不是又犯老毛病了?都让你别那么累了!”她站起身,走到我身后,假惺惺地为我捶背。
我能感觉到,她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在微微颤抖。那是兴奋,是即将大功告成的激动。
“可能是吧……”我的声音开始变得虚弱,呼吸也急促起来,“雪儿……我……我感觉……好难受……”
说着,我手里的刀叉“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阿默!阿默你怎么了!你别吓我!”林雪的尖叫声恰到好处地响了起来,带着哭腔,演技堪比影后。
我死死地抓住胸口的衣服,身体开始抽搐,眼睛向上翻白,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这些,都是老教授教我的。每一个细节,我都演练了无数遍。
“救护车!我……我叫救护车!”林雪慌乱地拿出手机,手指却在屏幕上乱按,一副被吓傻了的样子。
我知道,她根本不会叫救护车。她只会等,等我彻底断气。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了她的手,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嘴唇翕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林雪惊恐而又窃喜的脸在我眼前晃动。
最后,我头一歪,身体重重地倒在椅子上,彻底“没了声息”。
世界,安静了。
我能感觉到林雪的手指,颤抖着伸到了我的鼻子下面,停留了几秒钟。然后,又摸向我脖子上的动脉。
在确认我“死”了之后,我听到她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压抑不住的喘息。那声音里,没有悲伤,只有解脱和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