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蓝迎着他的目光,微微一笑,那笑容,温柔、悲悯,又带着一丝胜利者的宽容。
我知道,这孙子现在心里肯定乐开了花。
“赤炎兄,”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传遍了整个论法台,“承让了。”
赤炎带着他那面疯疯癫癫的鼓,灰溜溜地走了。
临走前,他那眼神,活像要把苍蓝生吞活剥了。
苍蓝自然是得意洋洋。
他被一群仙子簇拥着,嘘寒问暖,满面春风。
“上神,您刚才那曲子叫什么名字?真是太好听了!”
“是啊是啊,我听得都快飞升了!”
苍蓝矜持地笑了笑,抚着我的琴身,说:“此曲无名,乃是我有感于天地万物,即兴而作。”
吹。
你接着吹。
反正草稿是我打的,牛逼都让你装了。
我懒得理他,默默地吸收着周围的仙气,修复刚才演奏时消耗的灵力。
虽然只是骂街,但用“神言谱”骂街,还是很耗蓝的。
这场斗法,让苍蓝的名声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以前,大家只知道他曲子弹得好,能静心。
现在,大家知道了,他的曲子,还能把上古凶器给“劝疯”了。
这就很可怕了。
各种各样的请柬,像雪花一样飞进了清虚殿。
有请他去除魔的,有请他去讲学的,还有请他去给刚出生的麒麟崽子做胎教的。
苍蓝一概拒绝。
开玩笑,离了我,他就是个屁。他自己心里有数。
他每天的工作,就是坐在大殿里,对着一堆请柬唉声叹气,然后挑几封措辞特别诚恳地回信拒绝。
那副样子,活像一个日理万机的明君。
直到有一天,一封金光闪闪的请柬,被送到了他的案头。
请柬的材质是昆仑暖玉,上面用凤篆文写着三个大字:蟠桃宴。
落款是:西王母。
苍蓝的脸,瞬间就垮了。
蟠桃宴,三千年一次,是天界最高规格的宴会。
能被邀请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按理说,这是天大的荣耀。
但苍蓝,怕了。
因为西王母在请柬的末尾,亲手写了一句话:
“久闻苍蓝上神音律通天,届时,还望不吝赐曲,为蟠桃宴助兴。”
这简直就是一道催命符。
在蟠桃宴上演奏,那是什么概念?
台下坐着的,不是一方天帝,就是上古大神。
随便一个拎出来,都是活了几十万年的老怪物。
在这些人面前班门弄斧?
苍蓝只要敢弹错一个音,不,他只要敢真弹,他的人设就得当场崩塌。
他拿着那封请柬,手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伏羲兄……这……这可怎么办啊?”
他快哭了。
我没出声。
我心里也挺烦的。
西王母那个老太太,最喜欢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她的蟠桃宴,与其说是宴会,不如说是大型社交攀比现场。
谁的法宝更亮,谁的道行更高,谁新收的徒弟更有天赋,都得拉出来溜溜。
现在,苍蓝成了新的“展品”。
“要不……我们称病不去?”苍蓝小声地建议。
我“铮”地响了一声。
蠢货。
西王母的请柬,你也敢拒?
你今天称病,明天她就敢带着天医院的专家上门给你会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