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给你了!求你走吧!别再来了!”
霎时间,一切归于沉寂。
翌日清晨,哑巴被人发现死在村口。
胸膛洞开,五脏无存,唯四肢完好。
我爷说:“熊爱吃活物,他是看着自己内脏被吃掉的……疼死的。”
“昨晚敲门的是他?”我问。
“肯定是他!”我爷斩钉截铁,“他来敲门,熊听见动静,顺手掏了他。”
我不信。
若真是哑巴敲门,为何毫无挣扎?他虽不能言,却会嘶吼啊…
3
村人聚在我家门口议论纷纷。
“二十年前清山队不是把熊杀光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大一只?”
“听说当年有个杀人犯逃上山,能驱使黑熊……莫非是后代?”
我爷趁机煽动:“这畜生已伤人,保不准还要来!咱们得组织后生,上山杀熊!”
有人反对:“是你惹的事!凭什么让我们拼命?”
我爷冷笑:“我已经见过它两次!它怕我!这次我带队,杀了分肉,每家十几斤!”
饥荒年代,荤腥难得。很快便有二十多人响应。
我奶拉住我爷袖子:“松果还了,它也吃了人,冬天不会再下山了……何必再去招惹?”
我爷眼神阴狠:“因为赔了二十斤白面!这个亏,我不能白吃!”
出发前,我奶带我去寻姨爷爷张双全。
他曾是猎王,因伤退隐。
听完经过,他盯着我说:“小顺子……你身上沾了‘味’。”
“什么味?”
“黑熊的味道。”他看向我家的大黄狗——平时最爱蹭我,今日却夹尾躲远。
“小孩子气场弱,易染邪祟。”他说,“那熊若再下山……第一个找的就是他。”
我奶魂飞魄散:“那怎么办?”
“送他进城!等事了再接回来!”
驴车刚出村,忽觉大地震动。
我回头一看——远处尘烟滚滚,恶臭扑鼻。
“奶奶!黑熊来了!”
我奶一刀扎进驴臀,驴狂奔而出。
雾中前方,一道黑影伫立路中央。
高大如山,似人非人。
它缓缓抬起前肢——竟向我们挥手。
我瞳孔骤缩。
熊……怎么会挥手?
4
雾浓得伸手不见五指,山路被灰白吞没。
那黑影立在前头,头戴棕帽,身披黑衣,乍看像村里老汉。
它忽然抬起手臂,向我们缓缓挥动。
我心头一震:熊怎么会挥手?
可眨眼之间,那身影又变回一个普通村民的模样,仿佛刚才只是错觉。
“奶……前面那人……不是人!”我声音发颤。
我奶老眼昏花,只当是熟人招手,正要回应,忽见我脸色惨白,浑身打抖。
她猛地醒悟:“快跑!驴车调头!”
毛驴受惊狂奔,我们钻入林间小路,身后尘土翻腾,腥臭愈烈。
绕行许久,眼看就要出村,却发现——
村口山路竟被碎石彻底封死,巨岩滚落,断绝出路。
“完了……”我奶瘫坐车辕,“咱们被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