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影帝重逢
盛夏的北京,摄影棚内的冷气嘶嘶作响,却依然抵不过聚光灯炙热的白芒。
沈青野站在镜头前,微微侧头,下颌线绷出一道冷硬的弧度。化妆师小心翼翼地为他补上最后一道高光,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二十八岁,新晋影帝,媒体用“天赋异禀”形容他,只有他自己知道,所有的“天赋”都源于十年前那个闷热的夏天。
“青野,看这边!”摄影师喊道,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讨好。
他依言转动视线,目光却不经意间扫过监视器后方。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纽扣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一颗,手里拿着场记板。
林见星。
十年了。
心脏不受控制地重重一跳,快得让他险些维持不住专业表情。沈青野迅速收回目光,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很好!保持这个状态!”摄影师兴奋地连按快门,闪光灯噼啪作响,像是夏日骤雨打在窗棂上。
沈青野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但思绪已经飘回了那个改变了他一生的夏天。
2009年,南城。
老旧的居民楼挤在一起,墙皮斑驳脱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块。空调外机嗡嗡作响,为潮湿闷热的空气增添更多躁动。十八岁的沈青野拖着破旧的行李箱,站在筒子楼前核对地址,汗珠顺着额角滑落,洇湿了洗得发白的T恤领口。
“你就是沈青野?”
他抬头,三楼的栏杆旁倚着一个少年,白T恤被汗水浸透大半,手里拿着一瓶汽水,瓶身上的水珠不断滴落,在水泥地上晕开深色的印记。
“林导让我来的。”沈青野简短地回答,声音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刻意压低的沉稳。
少年三步并作两步下楼,伸出手:“林见星。你未来的室友兼竞争对手。”他笑起来时眼睛微弯,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阳光得有些刺眼。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林见星,著名导演林默的儿子,阳光、自信、仿佛天生就该活在聚光灯下。而他,沈青野,只是一个从偏远小镇被挑中来试镜的穷小子,揣着一个不切实际的电影梦。
他们被安排竞争同一部电影的主角——林默筹备多年的文艺片《逆光》。整个夏天,他们住在筒子楼里,一起揣摩角色,在潮湿的夜晚分享一瓶冰镇啤酒,在天台背诵台词到凌晨。
林见星教他如何面对镜头,他教林见星如何观察生活。他们讨论电影直到嗓音沙哑,在暴雨中奔跑只为体验一场戏的感觉,分享彼此最隐秘的心事和恐惧。
沈青野从未告诉任何人,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向林见星的目光里多了别的东西。或许是某个夜晚,当他们并排躺在天台上,林见星指着星空说:“你看,最亮的星星总是孤独的。”
那一刻,沈青野想告诉他,你不必孤独。
但最终他什么也没说。
试镜前夜,他们大吵一架。原因早已模糊,或许是积压太久的紧张和竞争意识终于爆发。激烈的言辞如刀,句句见血。
第二天,沈青野拿下了角色。
林见星不告而别。
2 年迷局
《逆光》让沈青野一举成名,却也彻底切断了他与林见星的联系。十年间,他从新人演员成长为影帝,林见星却似乎消失在电影圈,直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