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峥终于缓缓转过身。
夕阳的光线从他身后照射过来,他的脸陷在阴影里,只有眼神锐利得惊人,像盯住猎物的鹰隼。
“许蔓,”他慢慢走到她面前,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你最好别让我查出来,车是你自己动的手脚,苦肉计演得这么逼真,就为了——”
他话没说完。
许蔓突然抬起没受伤的右手,不是攻击,而是用指尖,极轻极快地擦过他作战服胸前口袋上方一道极不显眼的划痕。那里沾着一点已经干涸的、暗红色的印记,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她的指尖带着凉意。
沈峥的身体骤然僵住。
许蔓收回手,抬起眼看他,嘴角弯起一个极淡的、近乎虚幻的弧度。
“师长,”她声音很轻,像羽毛搔过心脏,“你衣服上……沾到我的血了。”
沈峥的办公室,空气凝成了块。
窗外操场的口号声、脚步声,隔着玻璃,模糊得像另一个世界。夕阳的余晖斜射进来,在地板上拉出两道长长的人影,几乎要碰到一起。
许蔓那句话轻飘飘的,却像根针,精准地扎进最要命的地方。
“师长,你衣服上……沾到我的血了。”
她指尖还残留着触碰他胸前布料那一下的细微触感,冰凉,带着伤员的虚软,却又藏着钩子。
沈峥低头。
作战服左胸口袋上方,那道不起眼的划痕边,确实蹭上了一点暗红,已经干涸发褐,不仔细看,只会以为是泥点或是油污。
是昨天夜里,在雷区边缘,他把她从草丛里抱起来,她额角淌下的血,蹭了他满怀。当时情况混乱,硝烟弥漫,谁也没留意。
他猛地抬眼,目光像淬了火的刀锋,直直钉在她脸上。
许蔓迎着他的视线,脸上那点虚幻的笑意还没完全散去,苍白的面孔在斜光里有一种易碎又倔强的美感。她甚至微微偏了下头,像是在欣赏他此刻的反应。
“许蔓。”他叫她的名字,声音从喉咙深处碾出来,低哑,危险,“你是在威胁我?”
“不敢。”她答得很快,几乎有些轻快,右手轻轻托了一下吊着的左臂,像是伤口又在作痛,“只是提醒师长……注意军容风纪。毕竟,”她顿了顿,尾音拖长,带着点气音,“您最讨厌不守规矩的人。”
沉默。
一种紧绷的、充斥着无形角力的沉默在办公室里蔓延。
他看着她。看着她明明虚弱却挺得笔直的脊背,看着她那双过于明亮、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看着她嘴角那点若有若无、让人恨不得把它擦掉的挑衅弧度。
他向前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