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咬牙一跺脚，「刚刚那个小伙子说能谈到30万，要不你和房东谈谈，20万我马上签。」
小哥忍不住白了我一眼，转而假笑道：「哥，这买房子又不是买白菜，哪能十万十万的还。」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帮哥问问，成了，哥包你一年牛肉面。」
03
第二天，我正忙着早市生意，中介小哥风风火火跑过来：「江哥，成了。房东这会在店里，她说多少钱都卖，可以马上签合同。」
我立马丢下手里的漏勺，戴着袖套围着围裙跑进中介店里。一个面容憔悴五官精致的女人坐在那。
我把手在围裙上蹭了蹭，伸过去：「房东你好。」
女人丝毫没有嫌弃，指尖轻握：「你好，小李说你想买我那套房？」
我点头。
女人从帆布包里掏出钥匙，「钥匙我带来了，你可以再进去看看。」
我的目光落在帆布包的logo上，嘴角不经意间微微上扬，奢侈品买这么低调的，不是穷鬼就是巨富。
「不用看了，我确定买。」 随即指了指门外的牛肉面摊，「我是做小生意的，就是不知道贷款能不能批到。」
女人一脸懵，显然从未想过贷款的问题，我连忙接着说：「要能再便宜点，我就全款买，下午就能过户。」
女人眼神动容，答应再少十万，条件是现状交房，让我自行清空屋里的东西。
我在心里嘀咕，十万丢垃圾，这活不亏。
就这样我掏空了仅有的十万存款，捡漏了这套顶楼老房。
办完过户手续，我才想起女人跟着我们跑了一天，午饭都没吃，看着她憔悴的样子心里突然生出一丝怜惜。
走出中介， 我指了指门口的面摊，「你把房子这么便宜卖给我，我请你吃碗面吧！」
04
我麻利烧水下面，一气呵成。
「尝尝我的招牌牛肉面，纯天然牛骨汤，三年没关火熬出来的。」
女人本想拒绝，但牛肉面的香气实在太诱人，她默默接过堆满牛肉的面碗。
「谢谢！」她小口尝了尝，随即香喷喷地嗦起了面条，应该是真饿了。
虽然摆摊前，我是个连起锅烧水都不会富二代，但我的儿时记忆里满满都是牛肉汤的香气。
我爸妈靠着这个牛肉汤秘方发家，后来慢慢做成了餐饮界金字招牌，再后来我爸学人家搞什么对冲基金。直到我出国留学的第二年，我妈哭着让我赶快回国。
回来的那天，几十号人堵在我家别墅门口，有人拿着法院传票，有人拿着借条，我妈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无助地哭。
见我回来，她情绪瞬间崩溃：「你爸没了。」
原来我爸在我回来的头天夜里跳了，只留下了一句「对不起」和数不清的外债。
人群并没有因为我妈的崩溃散去，反而蜂拥而上围住我。
「你爸拿着我们的钱潇洒够了。」
「人死债不烂…」
「父债子偿…」
……
二十三岁那年我每天都穿梭在各个法庭，一次又一次的做着被告。
我变卖了所有家产，终于把债务缩小成一个至少有机会还上的数字。
在我以为一切都在慢慢变好时，我妈住进了ICU，没多久也离开了。
「这碗面有小时候的味道」，女人端起碗喝着面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