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村尾的老屋终于勉强能住人了。

大壮哥帮着修好了最漏雨的几处屋顶,用泥巴糊住了墙上的裂缝,又钉好了歪斜的门板。窗户没有纸,暂时用厚实的茅草帘子挡着。

屋里空荡荡,只有一张歪腿的木桌,一个破旧的矮凳,以及角落里用石头和木板搭成的简易床铺。村长媳妇心善,抱来了一床旧但干净的铺盖,又给了我一个豁口的陶罐和两个粗陶碗。

“晚丫头,先将就着。日子总是人过出来的。”她拍拍我的肩膀,语气里带着怜悯。

我连连道谢,送她出门后,转身看着这间不足十平米、家徒四壁的小屋。

这就是我在这个世界的起点了。

没有自来水,没有电,没有网络。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霉味,角落里能看到蜘蛛网。但我心里却奇异地踏实了一些。

至少,有了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不必再时时刻刻担心打扰别人,可以小心翼翼地藏好我的“秘密”。

我把包袱放在那张摇摇晃晃的桌子上,仔细清点我的“财产”:

智能手机(电量72%),充电宝(满电),半瓶矿泉水已送出,现代灰色外套一件,印着卡通图案的睡衣一套。还有…身上这套打补丁的粗布衣裙。

寒酸得可怜。

我叹了口气,开始收拾。没有扫帚,就折了根带叶的树枝,勉强扫掉地上的浮灰和蛛网。铺盖铺在硬邦邦的板床上,躺上去硌得慌。桌子用石头垫平。

做完这些,天已经彻底黑透。屋里没有灯,只有微弱月光从门缝和窗户的茅草缝隙里透进来,一片昏暗。

腹中饥饿感明显。村长家晚上应该开饭了,但我不好意思再去蹭饭。人家帮了我这么多,我不能再不知分寸。

我拿出手机,借着屏幕的光亮看了看屋子,又赶紧关上,节省电量。

孤独和恐惧感在黑暗中悄然蔓延。这个世界只有我一个人,举目无亲,前途未卜。系统的十万积分像一座大山压在心头。

【生存任务已完成。请宿主积极探索,触发新的逆袭任务。积分解锁系统功能,是您生存乃至返回原世界的唯一途径。】

系统冷冰冰的提示适时响起,像一盆冷水,浇灭了我的自怜自艾。

是的,没时间伤感。我必须主动出击。

第二天一早,我被透过茅草缝隙的阳光和屋外的鸟叫声唤醒。肚子饿得咕咕叫。

我深吸一口气,走出小屋。目标是找到能吃的东西。

村子周围的山林看起来很茂密。但我不敢走远,只在近处转悠。根据昨天听村妇闲聊的零星信息,我辨认着能吃的野菜。荠菜、马齿苋…样子依稀记得,但真到了野外,看什么都眼生。

折腾了半天,好不容易挖到一小把疑似能吃的嫩叶,还差点把某种有毒的野草混进去——幸好系统突然弹出警告【警告:检测到宿主接触低毒性植物‘狼毒草’,请立即丢弃!】

我吓得赶紧扔了。

看来这系统在休眠状态下,还是有点基础保护功能的。

最后只找到几颗野莓,酸涩得让我五官都皱在一起。又发现一小片竹林,试着挖了半天,才挖出一小段纤细的竹笋,还不够塞牙缝。

靠山吃山,听起来美好,做起来太难。没有工具,没有知识,我连最基本的温饱都难以解决。

饥肠辘辘地回到小屋,正发愁,听到敲门声。

是春娘,昨天一起做针线的小媳妇。她挎着个小篮子,笑着递过来两个黑乎乎、硬邦邦的饼子。

“晚妹子,还没开火吧?这是昨儿磨的杂粮饼,你垫垫肚子。刚开始都难,慢慢就好了。”

我接过饼子,触手坚硬,但温热尚存。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谢谢春娘姐…”

“谢啥,”她摆摆手,又压低声音,“我跟你說,后山溪涧那边,石头底下有时能摸到点小螺和小虾,清水煮煮也能当个嚼头。你要是怕,明天我抽空带你去趟?”

我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去!谢谢春娘姐!”

送走春娘,我捧着那两个硬饼,小口小口地啃着。口感粗糙拉嗓子,味道也寡淡,但却是实实在在的粮食,能填饱肚子。

生存的紧迫感更强烈了。我不能一直靠村民接济。必须尽快找到能稳定获取食物的方法。

下午,我没再乱跑,而是坐在门口,一边注意着有没有可食用的野菜,一边继续跟路过的村民搭话,学习辨认常见的植物和菌类(再三确认无毒),打听附近哪里容易找到食物,河里能不能钓鱼(需要工具),以及…如何获取盐。

盐在这里是金贵东西,村里大多吃的是土盐,略带苦味,但也是必需品。

直到傍晚,我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小屋。信息收集了一些,但如何转化为实际收入或食物,依旧茫然。

【叮!检测到宿主生存意愿强烈,触发长期生存任务:自给自足。】

【任务要求:在一月内,通过自身劳动,稳定获得足以维持每日基本消耗的食物。】

【任务奖励:500积分。失败惩罚:系统能量-50,饥饿度持续增加。】

五百积分!奖励很丰厚,但失败惩罚也更重了。一个月时间…

我看着手里最后一点饼子碎屑,眼神逐渐坚定。

第二天,我早早去找了春娘。她果然爽快,带我去后山溪涧。水很凉,石头滑溜。我学着她的样子翻动石头,笨手笨脚地摸索,偶尔能摸到一两个指甲盖大小的螺蛳,偶尔还能抓到一只透明的小虾,高兴得像个孩子。

春娘看得直笑:“这点东西,也就够塞牙缝的。真想靠这个吃饱,得花大半天工夫呢。”

但我已经很满足了。这是一个开始。

我用破陶罐装了清水,把今天的收获煮了,什么都没放,就吃食物本身的那点鲜味。聊胜于无。

下午,我继续在村子周边探索。这次我带了根削尖的木棍,试图挖更深一点的根茎类植物,可惜收获寥寥。

连续几天,我都在为食物奔波。挖野菜、摸螺蛳、捡柴火、向村民学习辨认和采集。皮肤晒黑了些,手心磨出了水泡,又慢慢变成薄茧。

村民们看我天天在外忙碌, true true 实实地在想办法养活自己,看我的眼神越发和善。偶尔会有人给我一把野菜,或指点哪个地方的果子熟了。

但我清楚,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根本无法“稳定”获取食物,更别提完成系统任务了。

我必须有个更稳定的来源。

这天,我看到村里几个半大孩子拎着一串用草绳穿起来的麻雀,兴高采烈地跑过。

我心中一动。

陷阱!

我现代社会的知识库里,关于野外生存的部分极其有限,但依稀记得几种简单的陷阱制作方法。

没有绳子,我就去找韧性好的长草,反复搓揉,编织成简陋的草绳。又找了柔韧的树枝,削尖。

在村子边缘、靠近树林的地方,我选了几个可能有小动物经过的位置,笨拙地布置下几个套索陷阱和压板陷阱。原理都知道,但做起来歪歪扭扭,我自己都怀疑能不能成功。

之后每一天,我去检查陷阱都充满期待,又一次次失望。陷阱要么被触发但什么都没抓到,要么根本就没被碰过。

直到第五天清晨。

我例行公事地去查看最远处那个设在灌木丛下的套索陷阱时,心脏猛地一跳!

陷阱被触发了!草绳绷紧,套索圈里,一只灰扑扑、肥硕的野兔正在拼命挣扎!

成功了!我真的抓到了!

狂喜瞬间淹没了我。我几乎是扑过去,手忙脚乱地按住那只还在蹬腿的兔子。温热的触感,有力的挣扎,让我既兴奋又有点无措。

这是我靠自己的知识和劳动,获取的第一份像样的食物!

【叮!成功通过自身设置陷阱捕获猎物,任务‘自给自足’完成度提升5%。】

系统的提示音此刻如此悦耳。

我费力地解下兔子,拎着它沉甸甸的后腿,激动地往回走。一路上,遇到的村民都惊讶地看着我,尤其是看着我手里的兔子。

“晚丫头,这…这是你打的?”

“用陷阱套的?厉害啊!”

“这兔子真肥!”

他们的惊叹和认可,让我胸膛挺起了一些。

晚上,我请教了春娘如何剥皮处理兔子(自己实在下不去手),分了一半兔肉给她作为感谢。剩下的一半,我大部分拿去送给了村长家,感谢他们最初的收留和帮助。

自己只留了一小块,和挖来的野菜一起,煮了一锅虽然缺盐少油、但香气扑鼻的肉汤。

喝着热乎乎的汤,吃着久违的肉,幸福感油然而生。

陷阱的成功,打开了新思路。我更加用心地改进陷阱,寻找更好的设伏地点。虽然不可能次次成功,但隔三差五,总能有些收获,有时是野兔,有时是山鸡,甚至有一次套中了一只傻乎乎的獾子。

吃不完的肉,我会腌制起来(用换来的土盐),或者跟村民换取一些粮食、盐、以及必需的日用品。

我不再是纯粹的索取者,开始有了交换的能力。

一个月期限将至时,我已经拥有了几个相对稳定的陷阱点,认识了大片能安全食用的野菜和菌类,还能用多余的猎物换到基本的口粮。

【叮!长期生存任务‘自给自足’完成。奖励积分:500点。当前总积分:600点。】

【系统能量得到补充,基础功能稳定。开放积分商城预览(部分商品可兑换)。】

成功了!我靠在门框上,看着远处沉下的夕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第一个真正的难关,熬过来了。

积分商城?我好奇地“打开”系统界面。

眼前浮现出一个半透明的光屏,上面罗列着寥寥几样商品:

【初级体质强化剂(改善体质,小幅增强力量/耐力):1000积分】

【基础技能书-采集(小幅提升采集效率与辨识能力):800积分】

【基础技能书-陷阱制作(小幅提升陷阱制作成功率与效果):800积分】

【调味料套装(盐/糖/香料等微量):50积分】

【火折子(10根):10积分】……

东西不多,且价格不菲。但那技能书和体质强化剂,看得我心头火热。这正是我现在最需要的!

六百积分,还远远不够。

但至少,希望不再是渺茫的遥不可及。

我握了握拳,感受着掌心粗糙的茧子。

活下去,然后,更好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