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想当年始皇帝在位时,咱大秦何等威风?如今新君登基不满一载,就把江山败坏成这样......"不知谁起的头,众人都不禁怀念起那个将军不必担心朝堂暗箭的黄金年代。

咸阳城的一间酒馆里,坐满了伤痕累累的老兵。

他们曾经跟随始皇帝南征北战,用血肉之躯为大秦打下万里江山。

这些老秦人至今仍记得当年金戈铁马的岁月。

为了大秦的统一,多少手足兄弟埋骨他乡。

每当想起这些,他们的眼眶就会湿润。

"赳赳老秦"不仅是句誓言,更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信念。

如今看着大秦日渐衰落,这些老兵心中如同刀绞。

他们多希望能重新披甲上阵,只可惜岁月不饶人。

"若是陛下还在,该有多好......"老李头望着酒碗喃喃自语。

酒馆里顿时响起一片叹息声。

忽然,一个惊慌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听、听说始皇帝陛下回来了!还带着百万雄师!"

"什么?"十几只残缺的手臂同时拍案而起。

老兵们踉跄着围住报信人,浑浊的眼中迸发出惊人的光彩。

"千真万确!"报信人咽了咽口水,"陛下已经入宫,全咸阳都传遍了!"

酒馆里瞬间沸腾了。

这些铁骨铮铮的汉子抱头痛哭,残缺的身躯因激动而颤抖。

老李头颤抖着举起酒碗:"为了陛下归来,干了这碗!"

浑浊的酒水混着泪水,映照出他们眼中重燃的希望。

"举杯!这一碗敬大秦,愿我大秦重振雄风!"

……

老秦人们开怀畅饮,醉态尽显。

这是他们第二次醉得这般痛快。

上一次,还是在他们伤残退役,再不能驰骋沙场之时。

咸阳城里,这样的场景处处可见。

这座城池承载着老秦人世代的血脉。

他们生是大秦的兵,死是大秦的魂。

若大秦不复存在,老秦人便如行尸走肉。

当始皇帝归来的消息传来,满城老秦人涕泪纵横。

虽已年迈,但只要陛下召唤,只要大秦需要,他们定当挺身而出。

赳赳老秦,生死与共!

这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信念。

……

此刻的嬴政正率领大军踏上宫阶,王贲等将领紧随其后。

"恭迎始皇帝陛下!"

沿途将士纷纷跪拜高呼。

而大殿之内,胡亥与赵高对城中的变故浑然不觉。

年轻的皇帝正设宴款待群臣,醉眼朦胧地倚在美人怀中。

丝竹声声,舞姿曼妙。

"诸...诸位爱卿,共...共饮此杯!"胡亥摇摇晃晃地举杯。

"谢陛下!"群臣恭敬应答。

突然,殿外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喊声。

"何...何人喧哗?扰...扰朕雅兴?拖出去斩了!"醉醺醺的胡亥含糊道。

"恭迎始皇帝陛下!"

随着呼声渐近,殿中众人终于听清。

赵高与李斯对视一眼,面色骤变。

此时,嬴政已踏上了最后一级台阶。

大殿内,满座王公贵族听闻"始皇帝陛下"的称谓,皆露出错愕神情。

偌大的秦帝国,能担此尊号者,唯有一人。

然世人皆知,始皇帝早已龙驭上宾。

"父...父皇?朕似是听见有人呼唤父皇。

"微醺的秦二世胡亥含糊呢喃,醉眼朦胧。

"恭迎始皇帝陛下!"众人尚未回神,那声音已至殿门。

一道身影赫然立于门前,玄色冕服猎猎,十二旒玉冕轻晃,腰间天子剑寒光隐现。

来人负手而立,另一手轻按剑柄,满室灯火为之黯然。

殿中霎时鸦雀无声。

乐师僵指,舞姬顿足,酒樽悬在半空。

百余道目光凝聚在那道身影上,连铜漏滴答声都清晰可闻。

嬴政扫视殿内景象,古井不波的眉宇间骤然覆上寒霜。

负后的手掌渐渐攥紧,指节发白。

"朕,归来了。

"平静的宣告打破死寂。

这声轻语却似惊雷裂空。

赵高手中玉拂尘坠地,李斯腰间印绶轻颤,胡亥案前酒爵倾覆。

三人面色瞬息万变,额间沁出冷汗。

那熟悉的声线,那睥睨的姿态,与记忆中的帝王分毫不差。

"恭迎始皇帝陛下!"群臣俯首,额头叩击金砖之声此起彼伏。

乐工与舞伎纷纷伏地,七彩羽饰铺满丹墀。

李斯以额触地,官袍后背已然浸透。

他听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恍惚看见咸阳殿前的日晷投下漫长的阴影。

烈日当空,他却如坠冰窟。

李斯的手指微微发颤,冷汗浸透了衣襟。

篡改遗诏的罪孽,他终究难逃干系。

而赵高站在一旁,面色惨白如纸,身躯不受控制地战栗。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大殿门前那道身影上,恐惧、惊骇、绝望交织在一起,竟连跪拜的礼仪都忘了。

他比谁都清楚——扶苏之死、蒙恬之死、诸多皇子皇女的惨剧,乃至大秦的崩塌,皆由他一手促成。

若嬴政知晓这一切,等待他的,必是比死更可怕的惩罚。

“父……父皇?”胡亥踉跄着后退,酒意瞬间消散,满脸骇然,“不!父皇早已驾崩!”他猛地跌坐在地,又慌忙爬起,跪伏着不敢抬头。

赵高猛然惊醒,扑通一声跪下,嗓音发颤:“奴……奴才叩见陛下!”他连滚带爬地扑向嬴政,企图抱住对方的腿,涕泪横流,“老奴日夜思念陛下啊!”

“滚!”嬴政一脚将他踹开,眼神凌厉如刀。

赵高抖如筛糠,匍匐在地不敢动弹。

嬴政的胸膛剧烈起伏。

尽管章邯早已禀明赵高的罪行,他本以为已能克制怒火。

可此刻,望着殿中奢靡的宴乐,他的怒意再也无法压制——

天下动荡,烽烟四起,而他的臣子,竟还在醉生梦死!

"来人,备冷水,给咱们的'秦二世陛下'醒醒酒。

"嬴政特意加重了对胡亥的称呼。

"诸位倒是悠闲得很!"

"看来朕来得不是时候啊!"

他的话语里透着浓浓的讥讽。

殿中文武百官闻言,全都伏地颤抖,不敢抬头。

"外面天翻地覆,你们倒有闲心饮酒作乐?"嬴政声音骤然转冷,"大秦江山将倾,你们还有兴致看歌舞?"

殿中依旧死寂,只有一片惶恐的呼吸声。

这时,几名甲士提着冷水入殿,径直走向胡亥。

他们不由分说,揪住胡亥的衣领便将他的头按入水桶。

胡亥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无法挣脱。

几次沉浮,刺骨的冷水终于冲散了醉意。

"清醒了?"嬴政示意甲士退下,冷冷俯视着瘫跪在地的胡亥。

"儿臣......儿臣知错了。

"胡亥浑身湿透,不敢抬头。

"朕与先辈浴血奋战,多少将士马革裹尸,才换来这大秦江山!"嬴政突然暴怒,"可你即位不足一年,就把它毁成这样!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吗?对得起朕吗?"

胡亥瑟缩着不敢应答。

"知错?"嬴政一脚将他踹翻,"你这孽障犯的错,一句知错就能揭过?"

"陛下!"赵高急忙爬过来,"胡亥公子年轻糊涂......"

"轮不到你插嘴!"嬴政一声厉喝,赵高顿时噤若寒蝉。

**“拖胡亥下去,杖责一百!”嬴政冷冷下令。

“父皇饶命!儿臣知错了!”胡亥面如土色,惊恐万分。

一百军棍,足以要了他的命!

殿内群臣闻言,无不心惊胆寒。

即便是身经百战的将士,也难熬过百棍之刑,何况是娇生惯养的胡亥?

始皇这是要亲手打死自己的儿子!

嬴政对胡亥的哀嚎充耳不闻,侍卫按住挣扎的胡亥,将他拖至殿侧,按倒在地。

“啪!啪!啪!”

“啊!父皇饶命!”

杖击声与惨叫声交织,回荡在大殿之中。

群臣听得心神俱震,赵高与李斯更是冷汗涔涔。

被打的可是始皇最宠爱的皇子!

嬴政当众杖责胡亥,便是要警示众人——无论何人,胆敢祸乱大秦,绝不轻饶!

为保江山,至亲亦可诛!

在他看来,胡亥——该杀!

**杖刑未止,胡亥的惨叫与求饶声仍在殿内回响。

群臣跪伏,如坐针毡。

赵高与李斯尤其惊惧,每一棍都似打在他们心上,令他们浑身战栗。

始皇始终沉默,更让赵高惶恐不安。

他自知死罪难逃,却又抱着一丝侥幸,在生死之间挣扎,备受煎熬。

这种等待审判的滋味,比死更折磨人。

胡亥养尊处优,不多时便昏死过去。

“陛下,公子昏厥。”

“泼醒,继续。”嬴政声音冰冷,令赵高如坠冰窟。

“啊!父皇饶命!儿臣知错!”胡亥醒来,再度凄声求饶。

然而秦始皇嬴政始终无动于衷,"啪!啪!"的杖刑声依然持续不断,夹杂着胡亥撕心裂肺的哀嚎与冷酷的计数声。

胡亥在剧痛中两度昏厥,每次都被冷水泼醒继续受刑。

殿内群臣无不心生寒意,隐约察觉到这位归来的帝王已与往日大不相同。

"禀陛下,公子...断气了。

"行刑士兵发现胡亥再没醒来,战战兢兢地跪禀道。

仅四十军棍便要了胡亥性命,臀股处早已血肉模糊。

"拖去乱葬岗。

"嬴政淡漠地瞥了眼 ** ,旋即颁布诏令:"自今日起,胡亥之名从宗室玉牒剔除,其妻妾尽数逐出宫墙,永不得以皇族自居。

"这道除名敕令令在场众人不寒而栗,深知这才是最严酷的惩罚。

"赵高!"处置完胡亥,嬴政突然厉喝。

"奴...奴婢在!"赵高惊得魂飞魄散,佝偻着身子爬出队列。

当那根浸过盐水的马鞭破空抽来时,凄厉的惨叫顿时响彻大殿——这一鞭凝聚着帝王滔 ** 火。

若非这个阉人蛊惑,大秦何至于此?纵使胡亥顽劣,终究不过是纨绔子弟,真正祸国殃民的正是眼前这条毒蛇。

猩红的鞭痕在赵高后背炸开,锦衣碎片混着血珠飞溅。

嬴政四百战力的含怒一击,几乎要将其脊椎抽断。

"可知朕为何鞭笞于你?"帝王的声音比冰刃更冷。

"陛...下圣明...奴婢罪该万死!"赵高额头抵地,血水混着冷汗滴落金砖。

"你确实该死!"嬴政反手又是裂帛般的一鞭,鞭梢在空气中抽出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