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苏晴的生日聚会与暗流
苏晴的生日聚会定在了周六晚上。尽管林晓梦内心有些抗拒，但最终还是决定前往。秦雨薇得知后，立刻表示要和她“同进退”，李浩和赵一鸣自然也少不了。
聚会地点在苏晴家——一栋位于城西高档小区的独栋别墅。林晓梦和秦雨薇按照地址找过来时，看着气派的铁艺大门和修剪整齐的花园，都有些咋舌。
“哇塞……苏晴家这么有钱啊？”秦雨薇小声惊叹。
林晓梦也有些拘谨地点点头。她家境普通，这种场合让她下意识地感到些许不自在。
按了门铃，很快就有保姆来开门。走进装修精致的客厅，已经来了不少人，大多是班上的同学，还有几个苏晴初中时的朋友。男生女生都有，穿着打扮都比平时在学校里要正式些。
苏晴今天显然是绝对的主角。她穿了一条漂亮的粉色蕾丝连衣裙，头发精心打理过，戴着小巧的水晶发卡，脸上化着淡妆，显得更加明艳动人。她正被几个女生围在中间说笑，看到林晓梦和秦雨薇，立刻笑着迎了上来。
“晓梦，雨薇，你们来啦！快进来！”她热情地拉住她们的手，目光却飞快地扫过林晓梦身上那件简单的连衣裙和秦雨薇的T恤牛仔裤，嘴角的弧度未变，眼神却几不可察地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轻慢。
“生日快乐，苏晴。”林晓梦和秦雨薇递上准备好的礼物——一本精致的笔记本和一支钢笔。
“谢谢你们！太客气了！”苏晴接过礼物，随手放在旁边堆成小山的礼品堆上，然后亲热地挽住林晓梦的胳膊，把她往人群里带，“来来来，别站着，去那边拿点吃的喝的。陆辰他们好像还没到呢。”
她提到陆辰时语气自然，仿佛只是随口一提。林晓梦却感觉被她挽住的胳膊有些僵硬。
客厅里布置得很漂亮，长桌上摆满了各种精致的点心、水果和饮料。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玩游戏，气氛热闹。但林晓梦还是敏锐地感觉到，这种热闹之下，隐隐存在着一种无形的阶层划分。那些家境明显更好的同学自然地聚在一起，谈论着假期出国旅行、最新款的电子产品或者某个奢侈品牌，而像林晓梦、秦雨薇这样普通家庭的孩子，则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大多安静地待在一边吃东西。
唐薇走过来，递给林晓梦和秦雨薇两杯果汁，笑着和她们聊天，试图缓解她们的尴尬。但没聊几句，就被另一个女生叫走了。
“感觉……有点怪怪的。”秦雨薇凑到林晓梦耳边，小声嘀咕。
林晓梦点点头，拿起一块小蛋糕，食不知味。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声。陆辰、赵一鸣和李浩到了。
陆辰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休闲衬衫和黑色长裤，却衬得他身姿挺拔，清爽又帅气。他一出现，立刻吸引了全场的目光，尤其是女生们的。
苏晴眼睛一亮，立刻松开林晓梦，像只欢快的蝴蝶般迎了上去：“陆辰！你们终于来啦！就差你们了！”
她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亲昵和欣喜，仿佛陆辰的到来才是她生日聚会最重要的环节。
陆辰对她笑了笑，递上一个包装好的礼物盒：“生日快乐。”语气礼貌而适度。
赵一鸣和李浩也纷纷送上祝福和礼物。
“谢谢！”苏晴开心地接过，尤其珍重地抱着陆辰送的那个盒子，眼睛弯成了月牙，“你们能来我就最高兴了！快进来，给你们留了最好吃的蛋糕！”
她很自然地想伸手去拉陆辰的胳膊，陆辰却像是无意间侧身避开了，目光在客厅里扫视了一圈，很快落在了角落里的林晓梦和秦雨薇身上。
他朝她们点了点头，然后对苏晴说：“你们先玩，我们过去打个招呼。”
说完，便带着赵一鸣和李浩朝着林晓梦她们这边走来。
苏晴脸上的笑容瞬间有些挂不住，看着陆辰走向林晓梦的背影，眼神暗了暗，但很快又被完美的笑容掩盖，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
“嘿！晓梦同学，雨薇同学！你们来得真早！”赵一鸣大大咧咧地打招呼，拿起一块蛋糕就塞进嘴里，“嗯！这蛋糕不错！”
“你们来啦。”林晓梦看到他们，心里莫名松了口气。
陆辰走到她身边，很自然地从她手里的盘子上拿起一小块她刚咬了一口的同款蛋糕，尝了尝，点点头：“是还行。”
这个举动过于自然和亲密，让林晓梦的脸颊微微发热，周围有几个同学投来了讶异和探究的目光。
李浩推了推眼镜，默默拿起一杯饮料。
“辰哥！你也太不讲究了！”赵一鸣哇哇大叫，“居然抢晓梦的蛋糕！”
陆辰瞥了他一眼：“她吃不完，浪费。”
林晓梦：“……”她明明才刚吃一口！
这时，苏晴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响了起来：“各位亲爱的朋友同学们！感谢大家今天来参加我的生日聚会！接下来，我们一起来切蛋糕吧！”
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客厅中央，一个三层高的精美生日蛋糕被推了出来，上面插着十六根闪烁的蜡烛。
众人围拢过去，唱着生日歌。苏晴在众人的簇拥下，闭眼许愿，然后吹灭了蜡烛，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切蛋糕时，她亲自将第一块最大的、带着最大颗草莓的蛋糕递给了陆辰：“陆辰，给你！”
“谢谢。”陆辰接过来，却转身很自然地把那块蛋糕递给了旁边的林晓梦，“你不是喜欢吃草莓吗？”
一瞬间，周围的空气仿佛凝滞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块被转手的蛋糕上，然后又看向表情僵硬的苏晴和一脸坦然的陆辰，最后落在捧着蛋糕、不知所措的林晓梦身上。
窃窃私语声低低地响起。
苏晴的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她极力维持着笑容，但那份勉强任谁都看得出来。她深吸一口气，声音依旧甜美，却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陆辰你真体贴同学。晓梦，快吃吧，还有很多呢。”
林晓梦只觉得手里的蛋糕烫手无比，尴尬得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不明白陆辰为什么要这样做，这简直是在把她往火坑里推！
“我……我吃不了这么多……”她试图把蛋糕推回给陆辰。
“吃不了给我。”陆辰却像是完全没察觉到气氛的诡异，接过蛋糕，自己拿起叉子吃了起来，还点评了一句，“嗯，奶油有点腻。”
苏晴脸上的笑容彻底维持不住了。她猛地转过身，去给其他同学分蛋糕，背影透着明显的委屈和怒气。
唐薇赶紧跟过去帮忙，担忧地看了她一眼。
赵一鸣和李浩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完蛋了”三个字。
接下来的聚会，气氛变得十分微妙。虽然音乐还在响，游戏还在继续，但那种无形的尴尬和暗流却在空气中涌动。
苏晴不再主动靠近陆辰，而是和她的那几个闺蜜以及家境相仿的男生女生玩在一起，笑得格外大声，仿佛刻意要显示自己的快乐。但她偶尔投向林晓梦方向的视线，却冷得像冰。
陆辰似乎完全不受影响，依旧和林晓梦、秦雨薇、赵一鸣他们待在一起，玩游戏，聊天，甚至因为赵一鸣的一个蠢笑话而笑得前仰后合。
林晓梦却如坐针毡。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打量和议论，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背上。她后悔极了来参加这个聚会。
“我去下洗手间。”她低声对秦雨薇说，起身想暂时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环境。
洗手间在一楼走廊的尽头。她用冷水拍了拍脸，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自己，深深地叹了口气。
走出洗手间，却在走廊拐角处，听到了苏晴和唐薇压低嗓音的对话。她们似乎站在通往花园的玻璃门旁，声音隐隐约约传来。
“……他一定是故意的！让我这么难堪！”是苏晴带着哭腔的声音，充满了委屈和愤怒。
“晴晴，你别难过，陆辰他可能只是没想那么多……”唐薇小声安慰着。
“没想那么多？他明明就是护着那个林晓梦！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成绩？家世？还是长相？”苏晴的声音激动起来，“她凭什么？一个那么普通的人，凭什么得到陆辰的另眼相看？还装出一副清高的样子，看着就恶心！”
“嘘！你小声点！被人听到怎么办？”
“听到又怎么样？我说错了吗？论坛上的帖子说不定就是她自己搞出来的，为了吸引陆辰注意！这种手段我见多了！”苏晴的语气充满了鄙夷和怨恨。
林晓梦的脚步猛地顿住，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了。她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心脏砰砰直跳，手脚一片冰凉。
原来……在苏晴心里，她是这样不堪的一个人。原来那些看似善意的“提醒”和“安慰”，背后藏着如此深的恶意。甚至……论坛的事情，她虽然不能确定是不是苏晴做的，但至少，苏晴是乐于见到并且深信不疑地往她身上泼脏水的。
一种巨大的屈辱和愤怒涌上心头，让她浑身发抖。
“谁在那里？”唐薇似乎听到了动静，警惕地问了一声。
林晓梦猛地回过神，来不及多想，转身快步离开，几乎是逃也似的回到了喧闹的客厅。
她的脸色一定很难看，秦雨薇立刻担忧地拉住她：“晓梦，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林晓梦摇摇头，声音有些发颤：“没事……就是有点闷。雨薇，我们……能不能先走？”
秦雨薇虽然不明所以，但看出她状态不对，立刻点头：“好，我去跟李浩他们说一声。”
秦雨薇去找赵一鸣和李浩的时候，陆辰注意到了林晓梦异常苍白的脸色和微微发抖的手。他皱起眉，走到她身边：“怎么了？真不舒服？”
林晓梦抬起头，看着陆辰关切的眼神，想到刚才听到的那些话，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但她强行忍住了，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就是有点累，想先回去了。”
陆辰盯着她看了几秒，眼神锐利，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好，我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林晓梦立刻拒绝，“你和一鸣他们再玩会儿吧，我和雨薇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她不想再因为陆辰的护送，引来苏晴更多的嫉恨和闲话。
这时，秦雨薇带着赵一鸣和李浩过来了。赵一鸣嚷嚷着：“怎么了？要走了？还没玩尽兴呢！”
李浩则敏锐地注意到了气氛不对，推了推眼镜没说话。
“晓梦有点不舒服，我们先回去了。”秦雨薇解释道。
“不舒服？严重吗？”赵一鸣关切地问。
“没事，就是有点头疼。”林晓梦勉强笑了笑。
陆辰看着林晓梦坚持的眼神，沉默了一下，然后对赵一鸣和李浩说：“你们俩再玩会儿，我送她们去打车。”
这次他的语气不容拒绝。
林晓梦还想说什么，陆辰已经率先朝门口走去。
跟苏晴道别时，苏晴已经恢复了完美无瑕的笑容，仿佛刚才在走廊失态的不是她。她亲切地拉着林晓梦的手，语气充满担忧：“晓梦你不舒服啊？那赶紧回去休息吧！真抱歉，都没能好好招待你。”
她的演技如此之好，让林晓梦感到一阵寒意。她抽回手，勉强说了句“生日快乐，玩得开心”，便匆匆离开了。
走到别墅外，晚风一吹，林晓梦才觉得胸口那口闷气稍微舒缓了一些。
陆辰拦了一辆出租车，看着林晓梦和秦雨薇上车。
关车门前，他忽然伸手拦了一下，目光沉沉地看着林晓梦，低声问：“刚才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林晓梦避开他的视线，摇了摇头：“真的没有。就是有点累。谢谢你，我们走了。”
陆辰盯着她看了几秒，最终松开了手：“到家发个信息。”
出租车驶离了那片灯火通明的豪华小区，将身后的喧嚣与暗流暂时抛远。
秦雨薇终于忍不住问：“晓梦，到底怎么了？从洗手间回来你就不对劲。”
林晓梦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流光溢彩，疲惫地闭上眼睛，轻声说：“雨薇，有时候我觉得……长大真的好复杂。”
秦雨薇似懂非懂，但还是握住了她的手。
而留在别墅外的陆辰，看着出租车消失的方向，眉头紧锁，眼神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深邃冰冷。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李浩的电话：
“浩子，帮我个忙……重点查一下，论坛发帖那几天，苏晴的行踪。”
电话那头的李浩沉默了一下，应道：“好。”
夜色浓郁，掩盖了少年的心事和悄然滋长的决心。一些模糊的线索，似乎正在慢慢串联。而某些隐藏在甜美笑容下的东西，也即将浮出水面。
（第十五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