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进来的人是一个六七岁的男孩,身后跟着一脸无奈的春花等人。
男孩身形臃肿,圆滚滚的肚子像在棉袍下藏了个西瓜,将衣裳撑得紧绷着。
两腮肉鼓鼓的,如同塞了两个小馒头,眼睛被挤成了两条缝。
这男孩是城主玉博同父异母的弟弟玉杰的唯一嫡子玉启瑜。
他指着玉宝儿,恶声恶气的叫嚣:“看什么看,说你呢!”
玉宝儿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你说宝宝胖的和猪一样?”
小汤锅的眼有毛病吧?!
“祖宗啊,这个胖的比猪还胖的小汤锅说我和猪一样,他是不是眼瞎?”
“祖宗,你是不是把他的魂也拘了一个去,快放回来吧。”
[小团子,改造他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改,改,改造,造什么造?”
[你的任务是督促他改掉一身臭毛病,长成……好人。]
“祖宗,我刚刚说什么了吗?没有吧?啊,哈哈……”
玉宝儿嘟着小嘴,圆溜溜的大眼转了几圈,迅速结束与祖宗对话。
她想,她以后要少跟祖宗说话,不然祖宗会给她安排活干。
玉启瑜还在继续作。
“我娘说了,你成天光知道吃吃吃,胖的像个猪!女孩子这样,长大了肯定嫁不出去!”
梅颖被玉启瑜的话气了个仰倒。
“瑜儿,住口!”她大声喝斥道。
玉启瑜小时候明明是一个很可爱孩子,这两年却是越长越歪?
梅颖的呵斥声刚落下,玉宝儿萌萌的小奶音响起了。
“小汤锅,你是不是照着祭灶的糖瓜的模样长的呀?”
玉启瑜满脸迷惑,没听懂玉宝儿说的是什么意思。
“哟,宝儿呀,你这是出去溜了七天,回来学会骂人了。
大嫂啊,你也不好好管管,女孩子这个样子,长大了可不好!”
尖酸刻薄,茶言茶语。
随着说话声,一个从头到脚挂满各类首饰的妇人缓缓走进房间。
【哇,祖宗说的首饰架子是不是就长这样?嘻嘻。】
【她身上戴的那些金光闪闪亮晶晶的东西,祖宗最稀罕了。】
【我要不要从她身上撸几样,送给祖宗呢?】
梅颖随着玉宝儿的心声,将来人从头打量到脚。
以前只觉得林菲菲俗,现在嘛……更俗,俗不可耐!
不过,喜欢金光闪闪亮晶晶的东西?
别说,玉家祖上还真出了一位。
传说她是天下唯一飞升的神。
林菲菲见梅颖神色怪异的打量自己,心火横生。
她暗自咬咬牙,心中冷哼,一个靠姿色上位的商户女,有什么了不起的。
自己好歹是个官小姐。
想到这里,她挺了挺胸,抬手轻轻抚了抚满头朱钗,嗲声嗲气的说:
“大嫂,你看着我做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宝儿是个女娃娃,可要好好教养。
不然将来长成个男人婆,还怎么嫁人?
而且,礼仪也要开始学了,我们家绣儿,现在礼仪可是都学会了呢。”
林菲菲看向玉宝儿,掩唇笑着。
瞧她那傻样,哪里能与自己的锦儿比?
还宝公主,宝个屁,灾星一个。
她恶毒的想着。
玉宝儿嘟嘟嘴,“二神神,小汤锅学礼仪了吗?”
林菲菲一怔,奇怪了看了玉宝儿两眼。
玉宝儿朝她呲牙一笑。
林菲菲提起的心一松,还是那傻样,刚刚还以为她变了呢。
“宝儿呀,你小堂哥已经进无忧书院学习了,礼仪自然是学了!”
林菲菲笑着对玉宝儿说道。
玉宝儿拽了拽梅颖的衣袖,“娘亲,小汤锅不给你行礼,还骂宝宝,这是书院的礼仪吗?”
梅颖终于确定,自己的宝儿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她正常了!
她在心里感谢了三遍列祖列宗,而后沉声说道:
“二弟妹,说起礼仪,本夫人是城主夫人,你和瑜哥儿从进门就没向本夫人行礼问安呢!”
梅颖此刻心情非常好,好到想扇林菲菲两个大耳瓜。
这几年,玉宝儿憨憨呆呆,她到处寻医问药,放松了府里的管束,让林菲菲钻了空子。
她仗着现在的老城主夫人是她母亲的闺中好友,在府里作威作福。
大有要取代自己管事权的架势。
哼!
想屁吃。
林菲菲张大嘴巴瞪圆眼睛。
梅颖让她行礼?
她从嫁进城主府,老夫人就说过,都是家人,和和睦睦最重要,日常的叩拜礼什么都免了。
这会儿,梅颖以城主夫人自居,这是让她跪拜吗?
梅颖她怎么敢的?!
她不怕她告诉老夫人吗?
她回头看了一眼,除了梅颖的丫鬟婆子,再没有其他人。
她冷笑一声,原形毕露。
“梅颖,你这个……”
“我这个什么?我说的不对吗?我是城主夫人!对我不敬,就是以下犯上!”
林菲菲的话被梅颖无情的堵回肚子里,她大恼,尖叫一声:“我……”
“你什么?不装了?这几年为了宝儿,有些事本夫人无暇与你计较,你登鼻子上脸了。”
“梅颖……”
“大胆,你竟敢直呼本夫人的名讳,简直是不把城主放在眼里!”
“这跟城主有什么关系?!”
“我是城主夫人,不敬我,即不敬城主!”
梅颖心底冷嗤。
林菲菲自诩官家小姐,从来都瞧不起她。
这个人成天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也不嫌装的累。
不过,也没多少道行,自己稍稍给她拱拱火,就爆了。
【哇,哇,娘亲威武,娘亲棒棒!】
玉宝儿心中欢呼雀跃。
梅颖傲娇了。
林菲菲却要气疯了,完全不顾自己形象,指着梅颖叫嚣:
“你算个什么东西,小门小户出来的商家女,无才无德,早晚要被城主休弃!”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敢对本城主的夫人大呼小叫?!”
林菲菲刚蹦跶完,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轮椅转动的声音响起,玉博被御林卫侍卫长时清推进了房间。
“大,大哥。”
林菲菲身上的气势像被扎破的气球,瞬间蔫了下来。
她抬手遮唇,眼中迅速聚起泪花,“大哥,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是,是……”
“你是在说我眼瞎耳聋吗?”玉博寒意森森的问。
“不,不是,是是大嫂她,她说我和瑜儿未行跪礼,我我觉得……
觉得大嫂这么做是在破坏,破坏城主府的和睦,所以,所以跟大嫂争辩几句。”
她磕磕巴巴说着,同时暗戳戳踢了像木桩子般的玉启瑜一脚。
玉启瑜不高兴的往边上挪了挪,“娘,你踢我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