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顾薇薇的目光扫过摊满机密文件的桌面,扫过苏悦略显疲惫却眼神锐利专注的脸,最后落在她与顾南之间那不足一米的距离上。嫉妒和危机感瞬间点燃了她。她立刻换上那副惯用的、天真中带着恶意的表情,故作惊讶地掩嘴:

“哎呀!苏小姐也在?这么早就来找南哥哥谈工作呀?真是辛苦呢。” 她刻意加重了“辛苦”二字,眼神瞟向顾母,意有所指,“不过苏小姐,不是我说你呀,你身上这‘事儿’也太多了点吧?之前公司破产闹得满城风雨,现在好不容易南哥哥给你个新起点,怎么又惹上大麻烦,听说启航都快不行了?还连累得南哥哥要跟着操心……唉,伯母您说,这……这不就是老话说的‘扫把星’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亲昵地晃了晃顾母的手臂,试图寻求认同:“南哥哥身边总是围着些不三不四的人,把好好的局面都搅乱了。伯母,您可得管管,别让某些人仗着几分姿色和可怜劲儿,就把祸水引到咱们顾家来!这大早上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知道的还以为一夜未归呢,传出去也不好听呀……”

字字句句,恶毒如针。不仅翻旧账、泼脏水、将启航危机归咎于苏悦“惹事”,更暗示苏悦靠美色上位,行为不端,连累顾南声誉。她试图在顾母心中种下对苏悦的厌恶和防备,利用长辈的权威来拆散两人(至少是她臆想中的两人)。

客厅内的气压骤降。顾母眉头微蹙,看向苏悦的目光更添了几分深沉的探究。顾薇薇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苏悦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在顾薇薇开口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这出戏码又来了。她甚至没有中断自己刚才被打断的思路,只是极其自然地,用手中的笔在反击方案上某个代表林婉势力的节点上,轻轻画了一个醒目的红叉。动作流畅,仿佛顾薇薇那番话不过是背景噪音。

然后,她才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越过顾薇薇那张写满刻薄的脸,直接落在顾母端肃的面容上。她的眼神清澈、坦荡,没有丝毫被冒犯的怒意,只有一种历经淬炼后的沉稳与尊重。

“顾夫人,早上好。” 苏悦微微颔首致意,声音平稳清越,完全无视了旁边跳脚的顾薇薇,“冒昧叨扰,确因事态紧急,关乎启航科技生死,也牵连顾氏集团重要布局。顾总正在听取最终行动方案,力求在明日开盘前锁定胜局,将那些妄图动摇顾氏根基的宵小之辈,彻底清除。”

最后,她才仿佛刚注意到顾薇薇的存在,目光淡淡扫过去,唇角勾起一抹极淡、近乎怜悯的弧度:“至于顾小姐口中的‘祸水’和‘是非’……” 她顿了顿,眼神转向书桌上那份厚重的、凝聚了她所有智慧和复仇决心的反击方案,“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真正的价值,是用实力和结果说话,而非靠捕风捉影的闲言碎语。”

她不再看顾薇薇瞬间涨红的脸,重新将目光投向顾南,眼神锐利如初:“顾总,刚才说到执行风险,关于赵天雄这条线,我认为关键点在于……” 她无缝衔接,继续被打断前的汇报,仿佛刚才那场低劣的闹剧从未发生。

顾薇薇被彻底晾在原地,像个跳梁小丑。她精心准备的挑拨,在苏悦四两拨千斤的反击下显得如此苍白可笑。尤其是那句“宵小之辈妄图动摇顾氏根基”和“清者自清”,简直像两个响亮的耳光,扇得她哑口无言。她求助般地看向顾母,却发现顾母的目光正深沉地落在苏悦身上,那眼神里,探究似乎多过了不悦,甚至……隐隐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考量?

顾南的唇角,在无人看见的角度,极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他修长的手指轻轻转动着桌上的钢笔,眼神饶有兴致地落在苏悦身上,仿佛在欣赏一件精妙绝伦的艺术品如何从容化解一场拙劣的袭击。他果然没看错。经历过深渊与淬火的苏悦,早已不是能被顾薇薇这种小伎俩撼动的角色。她懂得如何借力打力,如何直击要害,如何在最不利的场合,将局面重新拉回自己的轨道。

他甚至懒得再看顾薇薇一眼,只对母亲淡淡说了一句:“妈,我和苏小姐还有重要事情收尾。顾薇薇,你先陪妈去休息。” 语气是不容置疑的恭客。

顾薇薇气得浑身发抖,却又不敢在顾南面前发作,只能恨恨地瞪了苏悦一眼,不甘心地挽着若有所思的顾母离开了书房。

门轻轻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客厅内,重新只剩下苏悦清晰的汇报声,以及顾南专注而充满力量的眼神。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非但没有打断他们的节奏,反而像一块试金石,让顾南看到了苏悦在极端压力下(同时面对商业绝杀和人身攻击)那磐石般的定力和精准的反击智慧。他对她手中那份反击方案的信心,又多了几分。

风暴的阴云已在窗外聚拢,而风暴眼的中心,此刻却凝定如山。 苏悦凝视着他在方案落款处签下名字——笔尖沉稳而悍然地划过纸面,留下不容置疑的墨痕。 她再明白不过:无论是为了她苏悦,还是为了启航,这场押上生死的豪赌,他顾南既已落子,便绝不会中途抽身而退。

“云境私人晚宴的原始视频你那应该有备份吧!”苏悦收起反击方案看向顾南:“如果能拿出原始完整版视频,想来那些无稽之谈自会化解,至于为何会从云境流露出……还希望这些都可以利用媒体圈反击……”看着顾南未语又继续道:“至于专利的事情,早在核心产品研发阶段,在海外以匿名方式注册了基础算法的核心专利组 —— 这组专利不仅覆盖范围更广,优先级也远高于其他相关专利。而此次秦泽宇所抄袭的,不过是我有意放出的并且带有明显瑕疵的外围衍生专利,根本触及不到技术核心。只不过想解决启航现有问题,还需要专利局的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