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种没种过地?有你这么漫不经心的?你这是糟蹋地呢!”
武菱转头看说话的人,不是上回那个大姐,一个生面孔,头上包着布,农村口音,挑剔的眼神要把她戳穿似的。
武菱露出标志性的友好微笑请教:“那地该怎么种才好?”
“你得尽心伺候!都像你这样每天来绕一圈,能管啥用?种得好才有鬼咧。”
“嫂子怎么知道我每天就来绕一圈?你认识我?”
“我、我看到的呗,我有空就来地里收拾,咋能没瞧见你。你不就那个走关系的进来的……那个?”
武菱眼睛慢慢弯起:“嫂子地收拾得好,眼睛也这么厉害,但你说的这事儿吧,是有原因的。”
“有啥原因?还不就是你非要跟着你男人,不然他能去申请来家属院?你这是不懂规矩。”
武菱露出惊愕的表情:“嫂子懂得可真多,我都不知道还有什么规矩呢?”
“你咋啥都不知道?”
这位房大姐被武菱撬开话匣子,在她的语言暗示下说了许多,该说不该说的差不多都说了个全乎。
一直到回去后房大姐都没反应过来,还在饭桌上跟自己男人说了这事儿。
“你都在外面胡咧咧些什么东西?!这是能随便说的吗?还有你们成天没事做,欺负人家一个小姑娘,有意思吗?”
房大姐愣住,随后也扯着嗓子叫起来:“我欺负她啥了?”
“你们是不是对人家小楚的媳妇不热情,故意不找她来往?还背后说人家住这里是违反规定?”
“那本来就是嘛,又不是我一个人说,大家都这么说,难道他不是级别不够就住进来了?”
“他两口子住这儿是上面特许的,那就是规定!人家小楚才来几天,技术过硬不说,文化水平也不低,正是要重用的人才,往上升是迟早的事,你说说看……哎!”
房大姐被说急眼了,“你哎什么哎?你跟我哎什么哎?!又不是我让人不和她来往?我今儿还教她种地了,她最后还谢谢咱了呢!”
武菱确实跟她说了谢谢,说得还怪诚恳。
原来是这么回事。
她回去做了饭,炒菜和菜汤,加馒头和咸菜,看着十分不错。
等楚牧回来,他发现武菱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怎么了?”
楚牧低头,在自己身上找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异样。
武菱看得更专注了,这个作为对照组的男配,居然是藏着真本事的。
“到底怎么了?”
“忽然觉得你更帅了。”
楚牧:???
武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觉得自己以后特别有指望,我眼光可真好。”
她说自己今天去菜地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大姐,她们还聊了一会儿。
楚牧似乎对这件事很在意,“她主动找你说话的?聊了些什么?”
“说我农活不过关,照顾得不够尽心,还教我应该怎么做,很热心肠的一个大姐。”
陪她打发了不少时间。
楚牧松了口气,总算放下心来:“那你以后可以跟她常来往,有人说说话,也不会那么无聊。”
他还担心他们住进来之后,武菱交不到朋友,没想到自己的担心多余了。
……
只要楚牧在家,家里的活他都不让武菱做,怕她太累着,觉得自己理应分担一些。
每天这个家窗明几净,一尘不染,所有的衣服褥子床单枕套,全都干干净净,她还要做饭烧水,工作量大到楚牧都担心她会不会吃不消。
然而武菱还是水灵灵的模样,皮肤白皙红润,眼睛明亮清透,活力满满。
楚牧把家里该收拾的收拾了,去了另一间屋子。
这里堆着一些杂物,摆了桌子,给他当书房用。
武菱也进去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找了本书打发时间。
没多久有人拍门,两人对视一下,武菱站起身:“我去开门。”
外头站着房大姐,和她爱人,房大姐看着表情有些局促,张了几回嘴都没说出什么。
反倒是武菱笑吟吟地招呼:“是嫂子呀,快请进快请进,楚牧,有人来咱家做客了。”
楚牧从书房出来,表情立刻变得严肃,“政委,您怎么来了。”
黄政委背着手往里进,眼睛到处看了一圈儿:“没啥,就来看看你们住得习不习惯。”
房大姐跟着进来后却睁大了眼睛:“我的乖乖,你家收拾得可真干净,咋能连窗都擦那么亮?咋整的?”
她几步来到窗边,还用手在窗台上擦了擦,然后惊奇地把手指亮给黄政委看:“老黄你看,一点儿都不脏。”
黄政委给她使眼色使得眼都要抽筋了,“你……弄什么呢?不是说有话要跟小楚媳妇说?”
“啊?哦哦哦。”
房大姐又蔫儿了回去,磨叽着来武菱面前:“那啥,妹子,我……,要不咱们去屋里说话?”
武菱让她先去,“我泡个茶就来。”
茶叶是到这儿后才有的,可能是谁私底下送的吧,也不见楚牧舍得喝,这会儿用来招待人正合适。
泡好茶给他们端过去,武菱进房间把门关上。
房大姐又开始震惊:“家里都是你收拾的?你咋这么能干呢,也没搬过来几天,就弄这么干净?那我咋还见你每天出去转悠打发时间?”
武菱请她坐下:“以前做习惯了。”
也不算昧着良心,末世的时候她在庇护所的住处比这儿更干净整齐。
感叹完,房大姐才扭捏着进入正题,“那啥,我家老黄说过我了,说我思想觉悟不够,疏忽了团结和帮助同志,我先前也是不知道你是个啥样的人,但我现在知道了,以后咱们常来常往,你有啥不知道的就来问我。”
其实想想,武菱想跟着她男人也不是啥不能理解的事,主要这事儿吧,总有人提总有人提,她也就跟随大流……
武菱客气地笑笑:“嫂子千万别这么说,也是我脸皮薄,村里人都知道我这人怕生,哪能怪你呢。”
房大姐听她这么说,心里有些高兴,人也放松下来,跟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