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晚,舒冉在家伏案工作,她租的这套单身公寓面积不大,书桌就摆在客厅,是一张两米长的木质书桌。书籍、词典、资料在桌上随意铺开,乱中有序,莫名让人觉得治愈,笔记本电脑发出的光照亮她那张未施粉黛却依旧昳丽的脸。
因为过于专注,所以手机突然的震动使得她不由一惊,舒冉看一眼屏幕,是昔日大学室友周隐的来电。
周隐从前就是个很有活力的人,这么些年虽也遭受了不少来自于社会的毒打,可身上始终有股活跃的韧劲,血气十足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别告诉我你在家里。”
舒冉轻笑一声,“不然我还能在哪里?”
“宝贝,在二十五岁这样的大好年华,你周末的夜晚就在家度过?”
舒冉学周隐说话,“宝贝,那请你告诉我,此时我应该在哪里为我的二十五岁狂欢?”
周隐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要不要出来喝酒?隔江路新开了一间酒吧,据说里面的服务生一个顶一个的帅,走吧,我请你。”
舒冉合上笔电起身,“我请你吧,太久没见了。”
上周舒冉刚搬来金城的那个周末刚巧遇到周隐出差。
“我一个金城本地人替你接风,怎么能让你请客!!”周隐态度坚决。
舒冉出杀手锏,“我时薪四位数。”
“靠!!!靠!!!”周隐在电话那头疯狂尖叫,舒冉笑得直不起腰。
其实帅哥不帅哥的,舒冉没有一点子的兴趣,但是想喝酒是真的。自从上回谢柏延送她回家后,这几天夜里总是失眠到很晚,脑海里总是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从前种种记忆。
小酌几杯,让大脑和身体都处于一种微醺状态,也不失为一种助眠方式。
舒冉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简单护肤和上妆,然后打车出门。
隔江路就位于江边,这里是一整排的酒吧街,是金城年轻人夜生活圣地,嘈杂的音乐和灯红酒绿将这里编织成一个全新的,声色犬马的世界。
舒冉在一整排的不同风格主题的酒吧里找到周隐说的那间,重金属风的自动门感应而开,她拿起手机扫脸解锁,点进对话框,看一眼周隐发来的台号,然后由门内站着接应顾客的帅哥侍应生引路。
越过红黄灯光和攒动的人头,周隐起身,站在高脚凳的脚踏上,笑着朝舒冉挥动双手。
舒冉笑着走近,周隐从脚踏上跳下来,给了舒冉一个大大的拥抱。
两人从前就是最好的大学同学兼室友,哪怕时隔三年再见面,也不需要先走那一套刻意寒暄的流程。
在振聋发聩的音乐声中,周隐拔高了自身音量,“妈的,想死你了。”
舒冉瘪了瘪嘴,“我也是。”
周隐是后来才知道舒冉和谢柏延分手的事,这件事仿佛成了一个未解的谜,谁都不知道他们分手的真正原因,谁也都不敢相信当初感情好成那样的两个人怎么就突然分了手。
侍应生送来三瓶罗斯福8号和一份小食套餐,是方才周隐提前点的。
周隐抓起一根薯条,蘸过番茄酱,手伸到一半又往回收将那根薯条送进自己口中,“差点忘了,你土豆过敏。”
舒冉一手托腮,饮一口啤酒,“你还记得啊。”
“废话,我俩什么关系,这能忘?”
舒冉从小食盘里捡一颗鸡米花放到嘴里,“你今晚不用直播?”
周隐当初选同传这个专业并不是自愿,而是受家里人影响,读大学时成绩也一直处于中下游的水平,毕业后她没走同传这条路,而是重新去上课学习甜品制作,现在正经营着属于自己的甜品工作室。
这两年经济下行,生意不好做,尤其是小作坊,周隐基本上隔天晚上都会在抖音上直播,为自己的甜品工作室引流。
周隐摆摆手,“牛马也需要休息。”
舒冉拿起酒瓶与她碰杯,“同为天涯沦落牛马。”
周隐睨她一眼,然后笑着说:“闭嘴吧,时薪四千的牛马。”
舒冉大笑,仰头饮一口啤酒。
周隐哪怕心里藏着无数个问题,但整晚都没提起过谢柏延,她怕那是舒冉始终扎在心里的一根刺,拔不出,烂在肉里。
舒冉在人群中过分耀眼,以至于两人叙旧聊天的兴致几次都因为前来搭讪的人而打断。
这会儿又一个满身肌肉的男人上前要舒冉的微信,舒冉游刃有余地回绝,“不好意思,我不用微信。”
这一幕,巧妙地被二楼vip区的谢沉妤看到,谢沉妤意外地瞪圆双眼。
难得放假再加上谢德森在国外出差未归,谢沉妤这几天卯足劲了地玩儿,听说今晚打碟的dj长得像韩国明星,谢沉妤刚走到卡座前的栏杆处,打算一睹楼下dj哥哥真颜,没想到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人群里的舒冉。
谢沉妤拿出手机,无限放大,抓拍,调出微信对话框,发送,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谢柏延在书房里练字,通常这种时候他过分精心专注,不会刻意去看手机信息,但今天却鬼使神差地放下了湖笔,拿起手机点进。
谢沉妤传来的那张照片,因为灯光和距离的问题,被拍摄的人脸出现了噪点,不太清晰。可谢柏延却只在短短一秒内便认出舒冉。
【在酒吧偶遇舒冉姐姐,完了啦!好多人找她搭讪!!】
谢柏延蹙了蹙眉,言简意赅地回复【位置。】
趁火打劫易遭天谴,谢沉妤拿命赚钱,【哥哥V我五万,我们定位共享。】
不过两秒,谢沉妤就收到亲生哥哥的微信转账,她一边摇头一边收款,“靠!谢柏延你果然还是爱惨了舒冉姐姐!】
谢沉妤拿出生意人的诚信,立马将定位甩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