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说起来眼圈都红了,沈母不是她亲生母亲,把她丟在国外,寄宿家庭对她不好也就罢了,还差点强暴她,英国冬天那么冷的天气,她硬生生在街上蹲了一夜,冻僵的时候被一家华侨救走了。”
周鹤凛眼底带着一丝嘲笑盯着顾西洲。
这话八成是沈知梨编出来骗他的。
激发他怜悯心,让他英雄主义上头,为了她和徐家和沈家一拼。
这种谎话,也就顾西洲信。
顾西洲却越说越气愤:“你们是没看见,唉,她那么柔弱,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还有……”
周鹤凛抬眼,等待着沈知梨能编出什么样的鬼话骗顾西洲。
“她手腕上的疤,烟头烫的,不止一个。”
烟头烫的,不止一个。
这八个字,如同平地惊雷,在周鹤凛脑中轰然炸响!
他端着茶杯,原本带着一丝嘲笑的表情瞬间凝固。
当时,在车里,沈知梨穿着他的风衣,卷起了袖子,露出了的那段雪白纤细的手腕。
像梅花一样的印记……
是……烟疤?
“还有呢?”周鹤凛突兀地问。
顾西洲接着说:“其实不用多想,她一个小姑娘被丢在国外,言语不通,寄人篱下,不知道受了多少欺负,才活到现在。”
是啊,不用多想,都知道受了多少苦。
想当初他被丢进部队,隐瞒身份的情况下,都受欺凌,更别提她在异国他乡。
突然想起,她看过来时刻意表演的楚楚可怜的脆弱,还有露台边缘被他戳穿时,那双褪去伪装、冰冷漠然的眼睛。
原来一直以为她的“装乖”和“柔弱”只是钓凯子的手段。
却从没想过,那或许是她想活下去的本能。
她的伪装和尖锐都是刻进骨子里保护盾,是她活下去的刺。
周鹤凛只觉得心脏好像被什么抓住,闷得发疼,下意识握紧茶杯,温热的茶杯也无法驱赶指尖的凉意。
“凛哥,凛哥?”顾西洲的声音将从他烦闷的情绪中拉出。
周鹤凛猛地回神,才发现自己刚才失态的沉默了许久。
他迅速敛去眼底所有翻腾的情绪,将杯中的微凉的茶一饮而尽,喉结滚动。
温热泛苦的茶滑下,却丝毫没有缓解胸口的闷堵。
“是吗?”
他放下茶杯,出声带着一种连自己未察觉的压抑。
“沈小姐确实挺不容易。”
“是啊,所以我更得帮她,沈家压根就是想卖了她,那徐连把自己玩进牢里的货,谁不知道,他变态的,什么玩意都玩,上次才听说,差点把人玩窒息了。”
周鹤凛的耐心已经濒临耗尽,不知道什么情绪压在他的心里。
“顾少,”周鹤凛打断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别人家的事,还是少插手为妙。茶不错,多谢款待,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张放却坐在原地不动,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周鹤凛大步离开,顾西洲不明所以地看向张放。
“放哥,周哥怎么了?茶不合胃口吗?”
张放慢条斯理地饮尽杯中最后一口茶,这才抬眼,挑眉笑着。
“没事,茶是好茶。可惜啊,喝的人……心乱了。”
周鹤凛坐进车里,隔绝了外界。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顾西洲的话在脑中徘徊,沈知梨被拉拽时的模样,像一根针,刺穿他之前的偏见和愤怒,徒留下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艹!”周鹤凛低咒一声。
这时,张放叩响了车窗,车窗摇下,周鹤凛恢复了原本的冷傲姿态。
张放探过身子,揶揄道:“怎么着儿呀,叫我过来就听两句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