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晨光刺破云层时,林砚被一阵细碎的金属碰撞声惊醒。山洞内弥漫着潮湿的苔藓气息,石壁上凝结的水珠不时坠落,在地面砸出细微的声响,仿佛是时间的滴答声。沈清瑶跪坐在一块凸起的岩石旁,正将七枚银针浸入瓷瓶里的绿色药液。她的动作轻柔却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狠劲,每一枚银针在晨光中泛着幽绿的光芒,仿佛蕴含着致命的力量,银针尖端还不时滴落药液,在地上腐蚀出小小的凹痕。赵长老则背靠着洞壁,布满老茧的手指轻抚过带血匕首的刃口缺口,刀刃映出他紧皱的眉头,似在回忆昨夜激战的惊险,每一道划痕都像是一道伤疤,诉说着曾经的浴血奋战。洞外,竹林在晨风中沙沙作响,竹叶相互摩擦的声音混着远处山涧的流水声,却难掩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息,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让人的神经不自觉地紧绷起来。

“把这个戴上。” 沈清瑶抛来一个绣着火焰图腾的香囊,丝线在晨光下闪烁着暗红色的光泽,仿佛凝固的血液。“能掩盖你的血腥味,暂时骗过追踪符咒。” 林砚接过香囊,一股奇异的草药香气扑面而来,混合着淡淡的檀香与一丝若有若无的硫磺味,香气中似乎还夹杂着某种神秘的力量。他刚将香囊系上腰间,赵长老布满血丝的眼睛突然瞪大,浑浊的眼球微微颤动,干枯的手掌重重按住他的肩膀:“有异动。” 老人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仿佛砂纸摩擦一般,多年的江湖阅历让他的直觉敏锐得如同野兽,每一个细微的动静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话音未落,三支淬毒的弩箭破风而来,划破空气的尖啸声令人毛骨悚然,仿佛死神的召唤。沈清瑶玉笛横挥,气劲将箭矢震落在地,箭头泛着诡异的幽蓝色,在阳光的照射下,那蓝色仿佛有生命般微微流转,像是恶魔的眼睛在闪烁。“幽冥殿的‘蚀心毒’。” 她脸色凝重,薄唇紧抿,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他们比预想中来得更快。” 洞外传来阵阵冷笑,笑声尖锐而刺耳,仿佛夜枭的啼叫,让人不寒而栗。数十道黑影从竹林间隙缓缓走出,为首的黑衣人戴着青铜鬼面,面具上雕刻的恶鬼狰狞可怖,口中獠牙毕露,手中锁链末端的骷髅头随着步伐发出咔嗒声响,每一声都像是死神的倒计时,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危险。骷髅头空洞的眼窝里还嵌着两颗暗红色的宝石,随着动作折射出妖异的光芒。

“交出羊皮卷和玉珏,留你们全尸。” 鬼面人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压而出,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潮湿感,仿佛来自地下深渊。锁链突然如灵蛇般飞射向赵长老,速度快如闪电,空气中只留下一道黑色的残影。林砚挥剑格挡,软剑却被锁链缠住,骷髅头张开獠牙,一股吸力从内部传来,仿佛要将他的内力抽离。他只感觉丹田处的真气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拉扯,浑身的力量正顺着剑身流失,每流失一分力量,他的身体就虚弱一分,额头上也冒出细密的汗珠。沈清瑶玉笛点向锁链节点,笛音清脆如凤鸣,赵长老趁机甩出一把迷魂散,霎时间白雾弥漫,刺鼻的药味充斥着整个空间,让人呼吸困难,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雾气中还隐隐传来幽冥殿众人低沉的 chanting,像是在施展某种邪恶的法术。

混战中,林砚瞥见鬼面人腰间挂着半块刻有幽冥纹路的玉佩,纹路扭曲如毒蛇,与他怀中玉珏的暗纹竟能拼合!他心中一震,仿佛有一道闪电划过脑海,父母的死因、玄玉阁的阴谋、天火教的介入,所有线索似乎都与这玉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的心跳陡然加快,眼神中燃烧着愤怒与渴望,攻势愈发凌厉,每一剑都带着无尽的仇恨与决心。然而,幽冥殿众人配合默契,形成诡异的 “九幽冥魔阵”,脚步移动间竟暗合北斗倒悬的星象轨迹,仿佛受到神秘力量的指引。他们将三人逐渐逼至悬崖边缘,悬崖下是深不见底的峡谷,云雾缭绕,隐约传来猛兽的低吼,冷风呼啸着灌进衣领,让人不寒而栗,仿佛置身于绝境之中。鬼面人突然大喝一声,锁链化作漫天黑影,如同一张巨大的死亡之网,将他们笼罩其中。沈清瑶为护林砚,肩头被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她洁白的衣衫,如同一朵盛开的红梅,在白色的布料上绽放,空气中也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走!” 赵长老猛地将羊皮卷塞进林砚怀中,羊皮卷表面粗糙,还沾着老人的体温与鲜血,仿佛承载着老人的遗愿。他双手结印,周身燃起赤色火焰,火焰中隐隐有龙形虚影盘旋,这是天火教失传的 “焚天诀”!火焰如巨龙般扑向黑衣人,所到之处,空气扭曲变形,竹叶瞬间化为灰烬,炽热的温度让人无法靠近。赵长老却因强行催动内力,七窍开始渗血,嘴角、鼻孔、耳朵,鲜血不断涌出,将他的灰衣染成暗红,他的身体在火焰中微微颤抖,却依然坚守着最后的防线。林砚咬着牙,拉着沈清瑶跃入下方的溪流。湍急的水流裹挟着他们向下游冲去,冰冷的河水瞬间将两人吞没,仿佛要将他们带入无尽的黑暗。身后传来赵长老最后的怒吼,与幽冥殿众人的咒骂声渐渐远去,被水流声和风声掩盖,只留下一片寂静与凄凉。赵长老的怒吼声中,还夹杂着几句模糊的咒语,似乎在启动某种强大的禁制。

不知过了多久,水流将他们冲至一处浅滩。沈清瑶昏迷不醒,肩头的伤口还在不断渗血,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仿佛随时都会停止呼吸。林砚颤抖着撕开衣襟为她包扎,布料摩擦伤口的声音清晰可闻,每一下都像是在割着他的心。却发现伤口周围的皮肤正在发黑 —— 蚀心毒已经侵入经脉,黑色的纹路如同毒蛇般顺着血管蔓延,所到之处,生机被一点点吞噬。他想起沈清瑶说过的千年冰魄,抬头望向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峰,那里正是天火崖的方向。山峰高耸入云,山顶被厚厚的云雾笼罩,仿佛隐藏着无数秘密,山风呼啸而过,卷起他凌乱的发丝,也吹不散他心中的焦虑与担忧。山脚下,还能看到一些奇异的图腾柱,上面刻满了古老的符号,在风中发出低沉的嗡鸣。

夜幕降临时,林砚背着沈清瑶踏上了陡峭的山道。月光下,山体表面布满暗红色的纹路,如同大地的血管,在夜色中泛着诡异的光泽,仿佛是大地的伤口在流血。每隔十丈,就有一座刻着火焰图腾的石灯,却都黯淡无光,石灯表面布满青苔,仿佛诉说着岁月的沧桑,见证了无数的过往。当他们行至半山腰时,脚下的石板突然翻转,齿轮转动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仿佛是沉睡的巨兽被惊醒。数十支长矛破土而出,矛头闪着寒光,如同一把把利刃,直指他们的要害。林砚凭借着在玄玉阁学到的机关术,勉强避开致命攻击,身体在狭窄的空间内不断腾挪,衣角被长矛划破,每一次躲避都惊心动魄。却在躲避时发现石板背面刻着与羊皮卷相似的符号,符号边缘还有一些磨损的痕迹,似乎曾被无数人触摸过,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古老的故事。这些符号周围,还刻着一些小型的火焰图案,随着月光的移动,竟像是在缓缓跳动。

“等...... 等等......” 沈清瑶在昏迷中呓语,手指无意识地抓着林砚的衣袖,指甲深深陷入他的皮肤,仿佛在抓住最后的希望。“天火崖...... 机关要...... 用火......” 林砚心中一动,取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燃。火折子亮起的瞬间,火苗在风中摇曳,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刹那间,所有石灯同时亮起,橘红色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环境,山体表面的纹路也开始发光,勾勒出一条隐藏的路径,仿佛是命运的指引。然而,灯光亮起的同时,远处传来阵阵轰鸣,山体两侧缓缓升起巨型铜人,铜人表面锈迹斑斑,手中的火铳对准了他们,火铳口闪烁着幽蓝的光芒,仿佛随时会喷射出致命的火焰,让人不寒而栗。铜人的关节处还缠绕着铁链,随着动作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像是被束缚的巨兽在挣扎。

林砚抱着沈清瑶左躲右闪,铜人的攻击却如影随形,火铳喷射出的火焰擦着他的耳畔飞过,烧焦了他的头发,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每一次攻击都让他感到死亡的威胁。他注意到铜人胸前的火焰标记,尝试用真气注入其中。当他的真气接触到标记的瞬间,一股温热的感觉传来,仿佛是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回应他。奇迹般地,一尊铜人停止攻击,转而攻击同伴,铜人挥舞着巨大的手臂,与其他铜人碰撞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声,仿佛是一场巨人的战斗。趁此机会,林砚带着沈清瑶冲进前方的石门。石门沉重无比,推开时发出 “吱呀” 的声响,仿佛沉睡多年的巨兽被唤醒,每一声响动都让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门轴处还凝结着暗红色的锈迹,像是干涸的血液。门后是一间密室,密室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仿佛时间在这里停滞。中央的石台上摆放着一个水晶棺椁,棺椁表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棺中之人身着天火教长老服饰,服饰上的金线已经褪色,手中紧握着半块玉佩,玉佩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秘密。棺椁四周,还摆放着八个小型的烛台,烛台上的蜡烛早已熄灭,只剩下凝固的蜡泪。

“这是......” 林砚刚要靠近,水晶棺椁突然泛起红色光芒,光芒越来越盛,照亮了整个密室,仿佛是一种警告。棺中长老的尸体缓缓坐起,关节活动时发出 “咔咔” 的声响,仿佛是古老的齿轮在转动。空洞的眼窝中闪烁着幽蓝火焰,火焰跳动间,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其中哀嚎,让人不寒而栗。“擅闯者,死。” 低沉的声音在密室中回荡,声音中带着一股亘古的沧桑与杀意,仿佛是来自远古的审判。长老干枯的手指点向林砚,一道火焰箭矢破空而来,箭矢速度极快,空气被灼烧得发出 “滋滋” 的声响,仿佛要将他吞噬。林砚握紧软剑,心中充满了紧张与不安,他知道,一场生死之战即将拉开帷幕,而他,别无选择,只能奋力一战,为了自己,为了沈清瑶,也为了探寻那隐藏在重重迷雾后的真相。在火焰箭矢飞来的瞬间,他突然注意到长老袖口露出的半道疤痕,形状竟与玄玉阁禁地中的壁画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