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愿挂了电话。
车没开出多远,又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这次是傅廷衍。
醉醺醺的:“老婆,他们说你不管我了,是不是生气了?老公给你跪下好不好,老婆你不要不要我……”
姜时愿有些恍惚。
以前傅廷衍在外面再怎么公子哥,回到家中都会放下身段黏她。
余雅芳看不过去,他一句“我黏我老婆天经地义”就让他母亲将话咽了回去。
每每想要,便俯在她耳窝里舔舐。
压着嗓音诱哄她,姐姐,帮帮弟弟好不好。
他们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姜时愿握紧手机。
“我来接你可以,打钱。”
傅廷衍笑。
“老婆,我里里外外都是你的,更何况是钱?”
姜时愿不跟他嬉皮笑脸。
“这一趟接你,十万。”
手机很快叮咚一声,是一条转账提醒。
傅廷衍给她转了一百一十万。
威逼利诱道:“姐姐,这附赠的一百万,是在车上的报酬。”
姜时愿没跟他扯皮,挂了电话。
她将导航改为君临。
推开包厢大门的时候,傅廷衍那几个狐朋狗友无不揶揄地看过来。
“嫂子好!”盛翊泽喊地最大声。
傅廷衍在电话里说的话大家都听见了。
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
谁才是他们嫂子他们拎的清。
但姜时愿让他们改口。
“他喝醉了就这样,喊谁都是老婆,给我打电话只是习惯没改,你们别误会,更别传到温言初耳朵里。”
见她模样认真,他们几个也不好再调侃。
盛翊泽指了指沙发。
傅廷衍喝地烂醉不省人事地倒在那里。
“劳烦你们当中哪位,陪我一起将他送回去?”
姜时愿拎的清,孤男寡女就算没发生什么,也会被编排出一场大戏。
她只是不想离婚,不想被一个亿打发。
不是说还想和他旧情复燃,更不会说还想和他发生关系。
“我——”盛翊泽刚要把手举起来,隐没在黑暗里的男人将他把手压了下去。
他说:“我来吧。”
姜时愿看了他一眼,她不认识。
盛翊泽介绍:“时愿姐,这是我表哥,祁明轩。刚从英国留学回来,现在在沪市第一人民医院任职。”
姜时愿客气地冲他点了点头。
“那就有劳祁医生了。”
回去的路上,祁明轩开的车。
他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
傅廷衍昏睡在左边,姜时愿坐在右边,两人中间隔了一个位置。
他开了口:“我在国外,听了些有关姜小姐和廷衍的传闻。”
姜时愿语气很淡:“已经过去了。”
祁明轩看不懂。
“既然是过去式了,姜小姐为何还要将廷衍送回湖畔别墅?”
“因为要制造没有分居的假象。”
姜时愿倒也坦诚。
祁明轩将车往左拐。
“姜小姐不想离婚?为了什么?”
姜时愿终于抬眸看了他一眼。
和傅廷衍比,祁明轩的长相差了点,但一身西装革履,戴着金丝框眼镜的他,看起来倒还温润。
她说:“为了钱。”
祁明轩抿唇轻笑:“原来如此。”
之后两人不再说话。
抵达湖畔别墅,祁明轩将傅廷衍扶进屋中,放在沙发上。
“有劳祁医生了。”
姜时愿道谢。
祁明轩多看了她两眼:“姜小姐方便加个微信吗?”
有些突然,姜时愿愣了两秒才将手机递过去。
“应该的,祁医生刚回国,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
“嗯。”祁明轩点头,转身离开。
姜时愿上楼前看了眼沙发上的傅廷衍。
最后还是拿了条毯子盖在他身上。
起身的时候傅廷衍拽住了她的手:“老婆,别走……”
姜时愿提醒他:“你喊错人了。”
可他将她拽地那样紧。
她好不容易趁他昏睡过去抽回手。
不经意瞥到了他的无名指,上面有一道深深的压痕。
她是在一年前跳楼后将婚戒摘下来的,现在上面已经没有半点痕迹了。
傅廷衍的无名指上,为什么压痕那么深?
雨又下大了,吧嗒吧嗒地打在落地窗上。
姜时愿心情有些乱,她没有细想,起身上了楼。
次日一早就听到了傅廷衍怒气的声音。
“姜时愿你故意的?”
“沪城那么多酒店,偏偏将我带回湖畔别墅,就这么不想和我分居?”
隔着一扇房门,姜时愿和他谈判。
“现在你就算二次上诉离婚也没用了。”
“离婚协议上的财产分割,加到二十亿,我就和你离。”
他冷笑:“做梦,属于言初的,你一分都拿不走。”
姜时愿起身下床,打开房门的时候傅廷衍已经离开了。
她吸了口气,回到电视台上班。
一进门就看到同事围着温言初,将她夸地满脸绯红。
“没想到小温刚毕业,就能写出这么好的新闻稿,仅仅一个晚上,公众号上的点赞就已经过万了。”
他们说的是姜时愿写的稿子,被上级署名给了温言初。
见姜时愿来了,温言初连忙向同事摆手。
但他们看不懂她的手语。
“姜时愿都空窗一年了还想回来当一姐,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有脸做这个梦的,我看往后这一姐啊,非小温你莫属。”
温言初的脸白了白。
姜时愿全当没听见。
刚在工位上坐下,温言初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姐姐,我从来没想过抢你的稿子,对不起,我待会就在群里澄清。”
姜时愿并不在意。
“不用,没关系的,本来就应该是我谢谢你。”
“如果不是你为我挡了伤,身体不方便工作,凭你的真才实学,也一定能写出好新闻的。”
温言初有些羞涩:“谢谢姐姐。”
随后向她请教:“姐姐,今晚阿衍要带回家我见他母亲了,说要将我订下来,我有些紧张,不知道要准备什么。”
姜时愿的视线落在这句话上久久没有离开。
她强颜欢笑:“你这么好,你男朋友母亲一定会喜欢你的。”
“谢谢姐姐。”
“对了姐姐,你结婚了吗?”
姜时愿回了三个字。
“我离了。”
下班的时候,姜时愿在停车场看到了傅廷衍的黑色大G。
几年前,他专门为她买的这辆车,说方便,一次又一次地在上面弄她。
看着温言初小跑着上了大G,姜时愿想当年的荒唐事,他应该忘了吧。
正驶动车子,江旭芝打来电话。
“我听说廷衍回国了?”
姜时愿对她妈的态度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
她没有隐瞒:“是的妈。”
“妈今晚有个局,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必须让他到场。”
一年前姜时愿跳楼让她在圈内丢尽脸面,今晚的酒局上,她势必要让傅廷衍出席,挣回来。
曾经的私生子又怎样?
只要他坐在傅家的这个位置上,那他就是真正的掌权人,没有一个人敢对他不敬不重。
“你要是不能让他出现,妈就将漫漫的事告诉他。”
姜时愿喉咙一紧:“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