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白皙如玉的面孔霎时浮起五道狰狞的指痕。
容柒柒被打得偏了下头,忍不住咳出一口血。
“哥哥……”他眼睫颤了颤,气若游丝。
天旋地转间,身子一软,又倒回女人怀里,昏了过去。
“哎——”见夫郎还欲将人撕出来再打,妘峥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别打了!”
梅亭玉勃然大怒,“妻主,您竟为这个贱蹄子拦我,您不爱我了!!”
妘峥头疼道,“不是你想得那样,妻主是要……”
“要办了他是吧!”梅亭玉被攥着手,一行清泪毫无征兆地落下。
带着几分自怜的委屈。
“嫁给妻主八年,侍身知道自己是个下不了蛋的,但是可不可以…”他哽咽着吸了吸鼻子,嗓音发颤,“可不可以,至少别带回府来……”
“京城里多少男儿盼着伺候妻主,侍身每日看这些眼神就够累了。您能不能给我一点安全感,一点点就好……”
妘峥沉默了一下,“你不如,先看看他是谁呢?”
这人还真就是府里的。
“他能是谁?”梅亭玉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
妘峥便不再多言,只伸手将怀中人的小脸转了过去。
梅亭玉胡乱抹着眼泪,眼角余光扫到那张脸时,忽然僵住了。
那眉那眼,分明表弟容柒柒!
他愣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柒柒?他怎么会在这里?”
方才表弟换了身从未穿过的锦缎衣裳,又低眉顺眼缩在妻主怀里,竟让他一时没认出来。
梅亭玉后知后觉地想起,上午好像是差遣过表弟去街上买些新奇玩意儿。
“路过大理寺时不知怎的发病了,便顺道带了回来。”妘峥言简意赅。
梅亭玉半信半疑,目光在容柒柒身上转了一圈:“那他怎么换了衣裳?方才还和妻主贴得那么近。”
“许是原本的衣裳脏了。”妘峥语气随意,“他身子虚,我便扶了一把。”
反正容柒柒迟早要走,没必要说那些废话惹夫郎疑神疑鬼。
梅亭玉倒也信了。
妻主向来磊落,若真和表弟有什么不妥,断不会这般云淡风轻。
他重新开心了起来:“是侍身误会了。”
说着,一把将昏迷的表弟从妘峥怀里掏出来,随手丢给旁边的男侍。
自己反身坐了进去,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胸口,语气嗲嗔:“妻主,您方才可吓死侍身了。”
妘峥抬手抚了抚夫郎绸缎般的黑发。
心道,看来今日是赶不走这细作了。
她瞥了一眼被抬走的美人,倒没什么同情之意。只示意下人好生照顾,便托着男人的臀部将人单手抱起。
“回房说。”
“妻主~”梅亭玉脸上飞起红霞,心里的不安散了大半,伸手环住她的脖颈,脑袋轻轻靠过去。
果然妻主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妘峥抱着人一路进了内屋,就见桌上已经摆好了热腾腾的饭菜。
都是清淡口味,自己爱吃的。
“不错,有长进了。”她落座时,语气里难得带了点赞许。
梅亭玉却猛地一惊,下意识转头瞪向一旁的贴身男侍,眼神凶狠。
梅香不自然避开他的视线,跪地道,“主夫一直记挂着您,特意吩咐小厨房做了您爱吃的,自己到现在都没敢用膳呢。”
梅亭玉这才收回吃人的目光,乖乖缩进妘峥怀里。
“是吗?”妘峥瞥见桌上一滴不起眼的油渍,不由挑了下眉。
她伸手探进了男人的衣襟,指尖一路往肚腹而去。
“嗯…”梅亭玉浑身一颤,以为妻主要在这里行事,难耐地推拒了一下,声音发软,“别在这里嘛~”
他的这位妻主在房事上似乎有瘾。
几乎日日都要他疏解伺候几回。婚前甚至有过一夜御四男的传闻。
多年来后院只有他一个,日日承欢,早已有些吃不消,偏妻主又不肯纳新人,只能硬撑着。
地上的男侍死死低着头,手指抠进掌心。
心底的答案被证实,妘峥挥退房内人,凑近他敏感的耳边轻轻一吹,“小骗子,看妻主等会儿怎么收拾你。”
梅亭玉被撩拨得身子一软,羞怯地抱着妻主的腰轻轻撒娇,“妻主先用膳嘛~”
妘峥便将挎坐在怀里的男人往腿上捞了捞,径自用起了膳。
梅亭玉枕在她肩窝,目不转睛地欣赏着自家妻主的仪态。只觉哪哪儿都让自己爱得不行。
从这个角度,他能看见妻主系得一丝不苟的领口,和随着吞咽微微滑动的喉结。
侧脸线条冷硬,神情克制自持,仿佛方才那句荤话不是出自她口中一般。和床榻上的强势疯狂、索求无度简直判若两人。
一想到那反差的火热场景只有自己这个正牌夫郎能看见,梅亭玉霎时浑身滚烫。
臀部忽然被不轻不重拍了一下,“想什么呢。”
梅亭玉慌忙把脸埋进她胸口,怕被看出自己的心思。
“跟你说件事。”
用的差不多了,妘峥放下筷子,将怀里的人捞起来,让他直视自己,
“过两日是晋王寿宴,你跟我一起去,该背的关系谱都背熟了,听见没有?”
梅亭玉这才回神,垮了脸:“又要背那些东西?”他搂着妘峥的脖子黏糊糊发嗲,“不想去,想在家看话本~”
这种复杂的东西,他根本就是记了忘忘了记,每次看像在上刑。
梅亭玉相貌只是清秀,却有一双漂亮灵动的杏眼,看人时闪闪发亮,像只求知欲爆棚的狸花猫。
此刻一双眸子碧波荡漾,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妘峥却不为所动,“不行,这次你必须去,皇贵卿点名要所有官员男眷到场。”
晋王排行第四,是皇贵卿所出,近来在朝中炙手可热,是夺嫡的热门人选。
妘峥虽无意投靠晋王,却也不能明着得罪。
梅亭玉见自家妻主态度坚决,只能不情愿道,“好叭。”
“乖。”妘峥随手捏了捏他的下巴,“还有你那个表弟,我不喜欢,等他醒了我就安排人送走。”
若不是方才被夫郎那一巴掌打断,容柒柒此刻怕是已经离京了。
听到妻主对绝色表弟无意,梅亭玉心里开心极了。
几日前表弟上门,他也是犹豫了好久才将人接进了府,好歹算自己唯一的亲人了。
不过现在他早已将对表弟被打的愧疚抛之脑后。
只忙着往妘峥怀里钻,“都听妻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