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碎片飘落在地,我弯腰去捡,袖中的密信滑出来半截——苏丞相的字迹,清清楚楚写着"北疆使团三日后抵京"。萧景珩的靴子踩在碎片上,碾了碾:"装什么可怜?"

我抬头冲他笑,将密信彻底塞回袖中:"殿下说的是。"

柳如烟突然尖叫一声。她指着我的脸,手指发抖:"殿、殿下!她的伤……"

萧景珩这才注意到,我脸上的溃烂不知何时已经结痂脱落,新生的皮肤白得刺眼。谢临渊的箫声幽幽响起,他倚在窗边,笑得像个索命的阎王:"太子妃这脸,好得真快啊。"

萧景珩的脸色瞬间铁青。他猛地掐住我手腕:"你算计我?"

我任由他掐着,另一只手从案几底下抽出匕首,红线缠在刀柄上,晃晃悠悠:"殿下撕了我的诰命,我总得讨点利息。"

柳如烟突然扑过来,翡翠镯子砸在我额角,血顺着眉骨流下。我反手一刀划在她礼服上,金线崩断,凤凰的头掉了下来。

"沈知微!"萧景珩暴怒,一巴掌扇过来。我偏头躲开,他的指甲却刮破了我的耳垂。

血珠滚到锁骨上,谢临渊的箫声戛然而止。他一把扣住萧景珩的手腕,声音轻得像是怕惊动谁:"太子殿下,打女人可不好。"

萧景珩挣了一下,没挣开。谢临渊的手指像铁钳,越收越紧。我理了理衣袖,慢悠悠地将密信彻底塞好,冲柳如烟笑了笑:"妹妹这身礼服,穿着还舒服吗?"

她脸色煞白,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扯开衣领——锁骨下赫然浮现出淡淡的青黑色,像蔓延的蛛网。

"朱颜改的毒,会从贴身衣物渗入皮肤。"我拾起地上的诏书碎片,一片一片拼好,"妹妹若现在去求太医,或许还来得及。"

萧景珩终于甩开谢临渊,一把抱起柳如烟往外冲。我望着他们的背影,将拼好的诏书丢进药罐,火苗"轰"地蹿起来。

谢临渊吹了声口哨:"明日的大典,还去吗?"

"去啊。"我抹掉耳垂上的血,"这么好的戏,怎么能错过?"

第4章 祭坛惊变

祭坛上的香炉冒着青烟。我站在百官最末位,看着柳如烟被八个嬷嬷搀着往台阶上爬。她礼服上的金凤凰少了个头,针脚歪歪扭扭地缝着,像条秃毛野鸡。

萧景珩在龙椅旁冲我冷笑。他今早派人送来套素白宫装,说是侧妃该穿的孝服。我偏挑了件正红,裙摆绣满断翅的蝴蝶。

"吉时到——"

礼官刚喊完,柳如烟突然栽倒在台阶上。她袖口露出青黑色的皮肤,像腐烂的桃子。萧景珩猛地站起来,茶盏砸在我脚边。

"你干的?"

我低头整理袖口。臂上疤痕露出来,是那年秋猎替他挡箭留下的。箭头上淬了毒,我高烧半月,他只在帐外问了句"死了没"。

"殿下说什么?"我眨眨眼,"妾身听不懂。"

祭坛突然骚动起来。柳如烟开始抽搐,翡翠镯子碎在台阶上。萧景珩踹开礼官冲下去,龙袍下摆沾了她的呕吐物。

我解下腰间香囊扔进香炉。火焰"轰"地窜高,烧着了垂挂的经幡。百官惊呼声中,我拔下凤冠扔进火里。

"沈知微!"

萧景珩的剑锋抵住我喉咙。我故意踉跄半步,衣袖被划破,露出蜿蜒的疤痕。他瞳孔缩了缩,剑尖颤了一下。

"殿下还记得这个?"我抚过疤痕凸起的纹路,"您说伤疤是荣耀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