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年一夜乱情,他误以为占了江晨星的清白,愧疚不已,下定决心求娶,负责到底。
甚至因此负了明月心意。
可现在,全都错了?
回想起我的断腿残舌,脸上深可见骨的疤,陈筠风指节捏得发紫。
那怎会是高傲骄纵的江明月呢?
久经沙场,陈筠风并不傻,太多的巧合凑一起,便是明晃晃的阴谋。
目光不自觉锁定不远处——
江晨星察觉异样,掀开红盖头一角,眉眼温柔带点担忧:
“筠风哥哥?可是军中急事?”
她没捕捉到方才的对话。
在她眼中,除了边关告急,绝不应该有其他事让他如此动摇,乃至打搅大婚之礼。
陈筠风抿了抿唇,默然。
停顿了许久,他僵硬地扭过头,定定地望向强装平静的女子:
“晨星,你告诉我。”
“当初你说,亲眼看见明月进陛下书房盗走了布防图,是真的吗?”
江晨星瞳孔骤缩,笑意瞬间凝滞,十分勉强地扯了扯嘴角:
“筠风哥哥,你还不信我么?”
她眸子挤出点委屈,似要垂泪:
“我说的都是实话,明月是我亲姐姐,我也很痛心,但……”
“够了。”
陈筠风死死捏拳,呵斥一声,语气冷冽得像冰。
江晨星掩饰得及时,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总是难以骗人。
额角渗出的冷汗,以及苍白的下唇,全都出卖了她的心虚。
陈筠风自嘲般苦笑。
他才发现,原来疑心升起后,拆穿一个人的伪装那么轻而易举。
当初怎么就信了一面之言呢?
江晨星浑身一震,眼眶红了个彻底,她很久没被他凶过了。
心底泛起不详的预感。
难道陈筠风知晓了什么?
不,不可能,当初的事做得很干净,绝不会被查出纰漏!
就算查出点什么,那也是捕风捉影的事,陈筠风那般爱她,一定只会偏袒她。
没事的,会没事的。
挂上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她善解人意道:
“筠风哥哥,今日是遇到烦心事了么?那改日成亲,可好?”
陈筠风难掩失望,费力地闭了闭眼,胸腔积攒着怒火和烦躁。
正欲发作,郎中却又匆匆跑来,慌张跪下磕头喊道:
“将军不好了!那乞丐带着孩子逃出府了,老朽开药路上,好像看到她在往明月楼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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