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
我压低声音叫了一声。
他没有回应,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喉咙里发出近乎呜咽的抽气声。
我立刻意识到不对劲,这不是普通的生病或受伤。
我快步走过去,蹲下身,试图查看他的情况。
他的手猛地挥开我,力量大得惊人,带着一种濒危野兽般的警惕和抗拒。
他抬起头,月光照亮他的脸,惨白如纸,布满冷汗,那双总是冰冷锐利的眼睛此刻涣散而空洞,充斥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原始的恐惧和痛苦。
“别……碰我!”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破碎。
我僵在原地。
这不是沈聿。
至少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永远掌控一切、冷漠强大的沈聿。
他很快又蜷缩起来,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仿佛正被无形的噩梦吞噬。
我看着他痛苦的样子,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突发急病?中毒?旧伤复发?还是……别的什么?
无论是什么,他现在需要帮助。
我站起身,迅速扫视房间。
他的手机掉在远处的地毯上。我冲过去捡起来,有密码锁。
我试图用他的指纹解锁,但他手指攥得太紧。
“Amy……叫Amy……”
他似乎恢复了一丝神智,断断续续地命令,带着不容置疑的急促。
我立刻用房间的内线电话拨通了Amy的号码,言简意赅:“沈先生出事了,在他的卧室,立刻过来,不要惊动其他人。”
几分钟后,Amy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她显然就住在别墅附楼,随时待命。
她看到房内情形,脸色一变,但极其镇定。她手里拿着一个小型医疗箱。
她快步走到沈聿身边,动作熟练地检查他的瞳孔、脉搏,然后从医疗箱里取出一支预先灌装好的注射器,极其熟练地撩起他的袖子,将针剂推进他的静脉。
沈聿紧绷的身体逐渐松弛下来,剧烈的颤抖慢慢平息,粗重的喘息也变得平缓悠长。
他闭上眼睛,像是脱力般瘫软在地毯上,额发被冷汗浸湿,黏在额角,显得异常脆弱。
Amy这才松了口气,站起身,看向一直站在阴影里的我。
她的眼神复杂,充满了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
“太太,”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今晚您看到的一切,请务必忘记。
这对您,对先生,都好。”
“他怎么了?”
我问,声音有些发干。
Amy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权衡利弊,最终选择了有限度的坦诚:“先生的旧疾。
偶尔会发作。
已经用了药,休息一下就好。
请您回去休息吧,这里我会处理。”
旧疾?
什么样的旧疾会发作得如此……恐怖?
像是经历了极致的痛苦和恐惧。
我没有再问,点了点头,退出了房间,轻轻带上门。
回到自己的卧室,我靠在门背上,心脏仍在砰砰直跳。
沈聿虚弱痛苦的模样,和他平时那种强大到近乎非人的形象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深深烙印在我脑海里。
这个男人,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还要危险。
他身上藏着秘密,巨大的秘密。
这秘密,会和我的死有关吗?
第二天早餐时,沈聿已经衣冠楚楚地坐在长桌另一端,慢条斯理地喝着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