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双眼睛在狭小、昏暗的隔间里猝然撞在一起。
空气凝固了。惊恐、难以置信、不知所措,各种情绪在无声中疯狂传递。
“砰!”
沉重的撞击声猛地从隔壁传来,伴随着一声压抑的、如同野兽濒死的呜咽!声音闷闷的,却像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呃……”
然后是模糊的、令人牙酸的拖拽声。
隔间里的五个人瞬间僵成了冰雕,连呼吸都停滞了。
林晚手里的作业本“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溅起一小片灰尘,但无人低头去看。
“砰!砰!砰!”
一下!又一下!钝器击打在肉体上的声音,沉闷而规律,如同地狱的鼓点,每一次落下都让隔板微微震动,也震得里面五个人的灵魂跟着战栗。那声音黏腻、沉重,带着一种终结生命的残忍韵律。
时间失去了意义。每一秒都被恐惧无限拉长。隔间里只剩下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像破旧的风箱在拉扯。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十几秒,也许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隔壁的声音终于停了。
死寂。
绝对的死寂,比刚才的击打声更令人窒息。
接着,“当啷——”一声清脆的金属落地声,打破了死寂。像是一把钥匙,或者……一把染血的扳手?那声音异常清晰,冰冷地敲打在每个人的耳膜上。
隔间里,五个人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刚才还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的身体,此刻在短暂的死寂后,反而凝固了。只有五双眼睛,在昏黄黯淡的光线下,不受控制地、缓缓地从彼此的脸上扫过。
黑暗是最好的掩护,也是最好的催化。
没有人说话。甚至连眼神的交流也仅仅是瞬间的碰撞,快得如同错觉。王梨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泪水无声汹涌地往下淌,但她强迫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身体抖得像狂风中的枯叶。
李锐厚厚的镜片后,眼神闪烁不定,惊惧中夹杂着一种复杂的、仿佛在快速权衡利弊的锐利。
赵小慧的脸色像死人一样惨白,双马尾无力地垂着,双眼失焦地盯着地面肮脏的瓷砖缝隙。
张帆粗重的呼吸像拉风箱,额头青筋鼓起,原本有些蛮力的身体此刻却显得异常僵硬,拳头攥得死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林晚的目光,就在这凝固的黑暗中,与旁边的李锐有了零点几秒的交汇。
那一眼,没有言语,却仿佛穿透了所有的伪装。李锐的眼神里,除了恐惧,还有一种更深的东西——一种冰冷的、对自身安危的绝对优先,一种对“多管闲事”后果的深深忌惮。那眼神像针一样刺了林晚一下,让她心头一跳,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
随即,她又撞上张帆那双因用力而布满血丝的眼睛,那里燃烧着一种原始的、想要不顾一切冲出去的冲动,但这冲动被更深的恐惧死死压住,最终化为一种近乎绝望的狂暴和无力。
无声的压力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叠加。
隔壁传来极其轻微的、类似布料摩擦地面的窸窣声,还有……一个若有似无的、满足的轻哼?
报警?
这个念头只在林晚脑海里闪了一瞬,随即就被巨大的恐惧淹没。
拿出手机?按键的声音?屏幕的光亮?在这个针落可闻的寂静里,任何一点响动,都可能将他们暴露给隔壁那刚刚行凶完毕的屠夫!谁知道他(陈浩)会不会已经疯了?谁知道那个声音诡异的“她”还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