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想象中的神器或阵眼，那赫然是——
一具尸骸。
尸骸呈盘坐状，身上的衣物早已风化殆尽，只余下一副黯淡无光、仿佛琉璃打造般的骨骼。骨骼之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纹，尤其是头骨眉心处，有一个清晰的指洞，仿佛被什么人一击毙命。
骸骨保持着双手结印的姿势，置于膝上，那印诀同样古老而陌生，却隐隐透着一股决绝与镇压的意味。
“这是……”华茂云长瞳孔微缩，“琉璃玉骨，万劫不磨……此人生前，至少是与我等同阶的存在！甚至……更强！”
一位至少是土皇君级别的强者，竟然坐化于此？看这情形，分明是经历了惨烈大战，最终被人一指洞穿眉心，粉碎了真灵！
是谁能斩杀这个级数的存在？
葛玄升光蹲下身，仔细探查骸骨与祭坛接触的地方，又看了看那结印的指骨。“他坐化于此，并非被迫，像是自愿……以自身为祭，发动的最后一个术法……与这祭坛同调……”
羊真洞玄的洞察神光仔细扫描那头骨的指洞，忽然轻咦一声：“这指洞残留的气息……与下方那吞噬黑质……同源？！”
一言出，四周死寂。
斩杀这位古强者的，与制造脚下这片吞噬之地的，是同一存在？或者说，同一种力量？
那么这座祭坛，以及这位强者的坐化，是为了镇压？还是……
“看这里。”周尚敬原强忍着推演反噬，指向骸骨盘坐之地的后方。那里有几片更为深暗的色泽，几乎与祭坛融为一体，若不细看根本无法发现。
那是早已干涸、凝固了不知多少万年的——血迹！
血迹并非源自那具琉璃骸骨，而是泼洒状，仿佛属于另一个存在。血迹之中，同样残留着极其微弱、却让四位土皇君神魂同时一悸的恐怖气息，那气息与指洞残留、与吞噬黑质同源，但更为……鲜活？暴戾？
“伤到了……”华茂云长声音干涩，“那东西……当年也被击伤了？留下了这些血？”
难道这位不知名的古强者，拼死一击，重创了那吞噬之源？
“此坛非是阵眼，”葛玄升光缓缓起身，目光沉重，“更像是一处……战场遗迹。一处古老到已被遗忘的战场。”
而他们，正站在这个战场的中心。
那位古强者最终未能彻底镇压或消灭对手，只是以自身为代价将其重创？而如今，那被重创的“东西”复苏了？甚至更强了？并且开始吞噬替换大地？
那它引他们来此，是为了什么？
复仇？炫耀？还是……这座祭坛和这具骸骨，本身也是陷阱的一部分？
就在四人心念急转，试图理清这纷乱而惊悚的线索时——
咔哒。
一声轻微至极的脆响，在死寂的祭坛上清晰可闻。
那具琉璃骸骨置于膝上、结着古老印诀的指骨，其中一根，忽然断裂，掉落在祭坛地面上，弹动了一下，化作了齑粉。
仿佛某个维持了万古的平衡，在这一刻，终于被他们的到来所打破。
祭坛猛地一震！
坛体上那些模糊不清的符文骤然亮起，却不是神圣的净化之光，而是幽暗、猩红、充满了不祥与死寂的色泽！
脚下的“坚实”瞬间消失，祭坛仿佛化作了又一个陷阱的入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