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江……辰？”
她轻轻地念着我的名字，尾音拖得很长，像是在回忆什么。
“对，是我，我来带你走。”
我的声音都在抖。
她看着我，忽然笑了。
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你是谁啊？”
“我不认识你。”
她说完，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
眼神里，没有爱，没有恨。
只有一片空洞的，死寂的茫然。
我的心，像被人用手狠狠地攥住，疼得快要窒息。
她不认识我了。
她被我折磨得，连我都不认识了。
一个鬼差战战兢兢地走过来。
“启……启禀阎君大人。”
“这个女鬼，她在刀山上滚下来的时候，磕到了脑袋，好像……好像伤了魂。”
伤了魂？
我抱着她，只觉得天旋地转。
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我以为我在报复她。
其实，我只是在亲手毁掉，那个我最爱的人。
不，不止是毁掉她。
我是在毁掉我自己。
7
我抱着林雪，冲出了地狱。
我要救她。
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要救她。
我刚冲出地狱的入口，就被一个人拦住了。
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袍子上用金线绣着狰狞的罗刹图案。
他脸上戴着一个恶鬼面具，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
他就是黑罗刹。
“新上任的阎君大人，这么行色匆匆，是要去哪啊？”
他的声音，像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难听得很。
“滚开。”
我现在没心情跟他废话。
“脾气不小。”
黑罗刹冷笑一声。
“只怕，你今天走不了。”
他的话音刚落，四面八方就涌出来无数的阴兵。
他们手里拿着兵器，把我和林雪团团围住。
“你什么意思？”
我的脸色沉了下来。
“没什么意思。”
黑罗刹摊了摊手。
“这个女鬼，是我阴司钱庄的人。她的阳寿，她的气运，甚至她的魂魄，都抵押给了我。”
“按照契约，她的一切，都属于我。”
他从袖子里，拿出了那份我见过的契约。
“别说你这个新阎王，就算是老阎王在这，也无权干涉我的生意。”
“你放屁！”
我怒吼一声。
“那契约，是她为了救我才签的，不能算数！”
“哦？是吗？”
黑罗刹的语气充满了嘲讽。
“白纸黑字，她自己画的押。怎么，阎君大人是想带头，不遵守地府的规矩？”
“你……”
我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
地府的规矩，最重要的就是契约精神。
一旦签订，天道为证，不可更改。
我这个阎王，是天道任命的。
我要是带头破坏规矩，只怕这个位子，也就坐到头了。
“江辰，我劝你，别为了一个女人，自毁前程。”
黑罗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威胁。
“把她交给我，你还是你的阎君大人。”
“否则，就别怪我，不给你这个新阎王面子。”
我看着怀里，眼神空洞的林雪。
又看了看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阴兵。
我忽然笑了。
去他妈的阎王。
去他妈的前程。
如果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