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江溯甚至没有瞥一眼电视屏幕上那个关于沈氏帝国崩塌的实时报道。他微微侧身,将我更彻底地挡在他挺拔的身影之后,隔绝了沈聿那毒箭般的视线。

然后,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终于落在了沈聿那张扭曲的脸上。

“沈先生,”他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涟漪,却带着千钧重压,清晰地在雨声和电视残响中荡开,“你现在需要考虑的,似乎不是我的身份。”

“而是你非法闯入医疗重地,骚扰、意图强行带走我的病人这件事,”他顿了顿,语气骤然降至冰点,“该如何收场。”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走廊外传来了密集而急促的脚步声。

四名穿着安保制服、身材高大的男人出现在门口,神色冷肃,动作专业利落,瞬间就围住了沈聿。

“先生,请你立刻离开!”为首的男人声音不容置疑。

沈聿像是被踩了尾巴的野兽,猛地挣扎起来:“滚开!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沈聿!我是她丈夫!”

可他的咆哮在训练有素的安保人员面前苍白无力。两人一左一右架住了他的胳膊,力道之大让他瞬间弯下了腰,所有的气焰被强行压了下去。

“林晚!林晚你说话!你让他们放开我!”他被强行拖着往外,却仍不死心地扭过头,血红的眼睛死死钉在我身上,混合着最后的威胁和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乞怜,“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沈家完蛋?看着你未来的依靠垮掉?你跟我回去!回去一切还能挽回!我可以不计较你这几个月的胡闹!”

我站在原地,江溯的身影像一道坚固的屏障。

我看着沈聿被拖拽的狼狈模样,看着他额角迸出的青筋,看着他昂贵大衣上被攥出的褶皱。三个月前视频里那个跪在地上、虔诚地为白月光穿鞋、用轻蔑语气说“林晚有病”的男人,和眼前这个穷途末路、歇斯底里的男人,缓缓重叠。

心口那片被冻结的荒原,忽然裂开一丝缝隙,涌出的却不是疼痛,而是一种近乎麻木的释然。

“依靠?”我轻轻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沈聿的挣扎骤然停顿。

他看着我,眼里燃起一丝微弱的、错觉般的希望。

我迎着他的目光,缓缓地,摇了摇头。

“沈聿,从你跪在地上给苏清月穿鞋,说‘精神病院才是我该待的地方’那一刻起,”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像是在陈述别人的故事,“我和你,和沈家,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你的沈氏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沈聿的瞳孔骤然缩紧,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我。那点残存的希望碎成齑粉,剩下的只有骇然的空洞。

他还想说什么,但安保人员没有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