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后，十多年了。”
“有……考虑过出宫吗？”我扭过脸看着采月。
采月猛地一怔，膝盖“咚”地砸在青砖上疯狂磕着头，说着：“太后！奴婢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是没照看好公主？奴婢不走，奴婢要陪在公主身边！”
我抬手接住采月要磕下去的头，鲜血流入手心，能感觉到她在发颤：“先起来。刚得的信，惠太妃的父亲，沈老爷子……今早病逝了。”
“老爷他……”采月的身子瞬间僵住，眼泪跟着就砸了下来，她是眉庄从沈家带出来的，跟着眉庄入宫，对沈老爷子最是敬重，“那夫人她……”
“沈家老夫人她……也病倒了，府里的那几个姨太太们，更是不顶事。”我叹了口气，声音软了些，“公主年幼，奔丧的事她又搞不来，你替她去沈家，磕个头，也替……眉姐姐留在沈家老夫人身边尽孝吧。”
采月抬头时，眼泪还挂在脸上，却用力点了点头，说道：“奴婢谢太后成全！奴婢定会替公主尽孝，也替……替惠太妃多陪陪夫人！”
我拿起桌子上自己还未绣完的手帕，上面绣着的是静和玩闹的样子，说道：“这个也一同拿去，务必亲手交给沈老夫人，一会儿跟着瑾汐去拿五百两银子，沈府正事花钱的时候。”
我扶起跪在地上的采月，语气又柔和了些，说到：“静和有我照顾，你不用太担心，替眉姐姐也替我，好好照顾沈老夫人。”
2 秋日菊香
新帝元年的秋日菊香还未散尽，十二年光阴弹指即逝。
瑾汐推开书房门时，我正画着含苞待放的菊花，看着兴致颇高。
瑾汐将刚冲泡好的龙井放到桌子上，略带笑意的说：“今个儿养心殿好生热闹。”
“哦？今天又是演的哪出戏啊，别告诉我又是‘摇香菇’，耳朵听都要听出茧子了。”我不屑的冷笑一声，摇了摇头。
“嘉贵妃说瑜妃设计害九皇子，到底也没拿出什么证据，”瑾汐忍不住的找了一声，接着说道“那个瑜妃更是有意思，一个劲的让嘉贵妃发誓，嘉贵妃被吓得话都说不利索。”
我画兰花的手一停，想起了一位故人，侧了侧头，笑着说道：“发誓？”
我夹着嗓子，阴阳怪气的说道：“臣妾以瓜尔佳氏一族起誓～”
此话一出，二人笑的停不下来，我实在是笑的肚子疼，说道：“还有宜修那个侄女，我都懒得说，手段不如她姑母的万分之一，矫情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也就是欺负余莺儿生的早，搁现在玩她们跟玩狗似的。那个……眼瞧着就要去圆明园避暑了，东西都准备好了吗？静和呢？最近怎么要看不见她人影。”
“都备好了，静和那丫头最近成天往宫外跑，可能……和哪家的小姐玩到一起去了。沈府那有苏培盛照看着，您就不用操心了。”
“嗯，孩子大了也该放手了，静和那孩子有分寸。对了，沈家老夫人近来可好？”我重新提起笔，看着案上的画。
“一切都好，只是人老了百病缠身，一到夏天就更吃不下饭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该放下了。”瑾汐眼神有些黯淡，嘴上说着沈家老妇人实则宽慰我，接着说道“斯人已逝，活着的人难道要一起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