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倾不解:「翁主您怕是忘了,昨日您还见了更壮观的落日余晖呢,您还说没什么好看的。」
「是吗?」我回头看她,发现她正瞪大了双眼看我,淡淡回应:「那是从前不懂得生命可贵。」
「如今懂了,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翌日,我与母亲一同进宫看望皇祖母。
皇祖母久病多年,殿内点着祛病延年的藿香。
可惜,两世我都没能适应这股腥膻的味道。
前世甚至还经常和母亲抱怨,皇祖母宫中的味道难闻,自己再也不要去了。
母亲见我眉头紧蹙,递给我张染了桂花汁的帕子,贴近鼻子,便能闻到一阵香甜。
「用这帕子捂住口鼻,多少能好受些。」
我推开母亲递来的帕子:「多谢母亲,孩儿能忍一忍这膻气。」
只是,走到殿门前,却被公公提醒:
「太后娘娘她老人家刚和皇上生了气,此时正在气头上,公主和翁主要不还是改日再来?」
母亲犹豫着,我却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金豆子给他:
「多谢公公提醒,只是,我和母亲今日也是为了这件事来。」
说罢,挽起母亲手臂,走进寿安殿。
皇祖母正靠在床上,左手扶着前额,右手抄起一个茶杯就砸过来,在我和母亲脚边碎开。
「哀家说了,今日谁也不见,你们是听不懂哀家的话吗!」
我和母亲小心避开茶杯碎屑,走到皇祖母床前:
「皇祖母,孙女和母亲今日来给您请安,不知是谁让您生了这么大的气?」
见是我和母亲,皇祖母才松下手来,额间的川字纹虽仍未退去,语气却和缓不少。
她接过母亲递去的茶,轻抿一口:
「刚才你皇兄过来,和我商量,要立宿美人的儿子为储君。」
「翩儿,你是知道的,黎家江山还未稳固,怎能交给一个什么也不懂的纨绔!」
说完,将茶杯重重掷在一旁的桌上,任茶水溢出杯外。
母亲一面为祖母捏腿,一面问:「皇兄子嗣单薄也是没办法的事。」
说完,母亲和祖母一齐叹气。
我剥开一个橘子递给祖母:「可皇位,也不是非传给儿子不可。」
「祖母,您说是吗?」
祖母含着口中柑橘,并没回答。
回府的马车上,母亲额角渗出丝丝冷汗。
「今日你太冒进了,还好寿安殿没有你舅舅身边的人。」
「不然这话传到他耳中,整个公主府都要被连累。」
我拿出帕子为她擦汗:
「母亲言重了,若皇帝舅舅真起疑心,也是和太后斗,咱们公主府,不会出事。」
「你就如此自信?」她挑起一边眉毛。
我郑重点头,重生过一次,怎会不知。
一直以来,皇祖母心中的儿子,只有小舅舅黎武。
多年来,她也一直在朝中布局,希望通过邓氏外戚施压,让皇帝舅舅立小周王舅舅为皇太弟。
皇帝舅舅却无论如何不肯答应。
正回忆着,马车突然停下,我和母亲受惯力驱使,被狠狠摔到车壁上,后背猛地一痛。
掀开车帘,我正要质问车夫,却见马车前躺着一个瘦弱少年。
是黎诸。
见我出来,他不顾头上还在流血,一步步爬到我面前:
「长公主翁主,求你们救救我妹妹,她要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