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的消化灵在闹罢工。”公子声音嘶哑得像生锈的刀。阿芷接过酒坛的瞬间,老道突然用剑尖划破她掌心。血珠坠入酒液,竟凝成七粒琥珀色的珠子,每颗里面都蜷缩着个小人。她看见公子胃部那个小人正把吃进去的草药吐出来,而肺部的小人则用黑雾堵塞了气管。

原来公子深夜咳血是因于此。阿芷猛地灌下那口酒,灼热的液体顺着食道烧下去,视野里公子的身体突然变成半透明的琉璃盏——三盏灯油将尽的灯笼,七盏破洞的纱灯,而灯芯上爬满了看不见的蛀虫。

酒液入喉的刹那,阿芷的视野分裂成双重画面。左眼看见公子体内三盏琉璃灯的火苗被蛀虫啃得摇摇欲坠,右眼却见老道正用桃木剑挑着七粒血珠,每粒珠子里的小人都戴着火焰纹面具。

“消化灵!”公子突然按住腹部,阿芷看见他胃部的琉璃盏裂开细纹,那个吐草药的小人正把最后几粒药丸塞进衣兜。老道突然将剑尖刺向阿芷的银镯,镯面云纹迸发出刺目的金光,将老道逼退三步。

“你以为靠这破镯子就能……”老道话音未落,阿芷怀里的册子突然无风自动,翻到某一页画着个举盾的小人,正用盾牌抵挡老道剑尖射来的黑雾。公子趁机抓住阿芷的手腕,她这才发现他掌心纹路里嵌着三根断裂的银丝,与册子上小人手中的针一模一样。

老道癫狂大笑,从袖中抖出七张符咒:“七灵归位日,三灯灭顶时!”符咒化作黑蝶扑向公子,阿芷的银镯突然自动飞起,在公子头顶织成光网。每只黑蝶撞上光网,就显出老道用黑线操控七个小人的真相——那些火焰纹面具竟是从公子三盏主灯里抽出的碎片所化。

“原来是你偷走了……”公子话音未落,阿芷突然感到左眼剧痛,一滴血泪顺着脸颊滑落。血珠坠地的瞬间,凤凰木的虚影在两人之间拔地而起,树汁化作琥珀色的光流,顺着老道操控的黑线逆流而上。七个小人突然集体转身,将老道的黑线咬得粉碎。

老道发出非人的嚎叫,面具下露出半张腐烂的脸:“你们根本不懂……三灯是锁,七灵是钥匙……”他的身体开始溃散,却仍死死抓住最后一根黑线,线头连着公子命门处最亮的那盏灯。

03 断魂崖上·醉翁藏杀机

老道溃散的身躯化作黑雾被凤凰木吸入时,阿芷腕上的银镯突然发出清越的龙吟声。公子命门那盏灯剧烈震颤,灯壁上浮现出七道古老的咒文,与册子最后一页的图案完全吻合。树汁凝成的光流突然转向,在公子三盏主灯之间织出银色的经络网——那些被蛀虫啃噬的缺口处,正缓缓渗出琥珀色的树脂。

“这是……”阿芷伸手触碰灯壁,树脂突然变成液态钻入她掌心。公子突然抓住她手腕,两人接触的皮肤下浮现出火焰纹路,三缕流光从公子断裂处延伸出来,像找到归巢的萤火虫般没入阿芷的银镯。镯内传来冰层碎裂的脆响,阿芷看见自己的三盏主灯正在复苏,而公子灯里的蛀虫正被银丝缠住拖进树汁光流。

凤凰木发出悠长的叹息,树冠抖落七片水晶般的叶子。每片叶子飘向公子身体不同部位:一片覆在他心口,胃部琉璃盏的裂纹渐渐愈合;一片贴住他后背,肺部黑雾开始消散;最后一片悬在他眉心,那里新生的流光正与阿芷的银镯共鸣。公子突然剧烈颤抖,脖颈黑气如退潮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三盏主灯稳定的暖光。